傅慎時俯身下去,稍稍切近丫環,目工夫沉地問道:“我很不幸?服侍我很委曲?”
傅慎時低頭看著丫環,如泥胎木偶般不動,隨後雙手往背後一摸,拿出一條紅色的長鞭,驀地套在丫環的脖子上,死死地將人勒住,並揚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何況六爺還是那副不幸模樣,若能服侍六爺,即便委曲些,繁華繁華倒是有的了。”
殷紅豆束手無策之際,傅慎時輕皺眉頭,模糊約約嗅到一股鬆糕味兒,他想起軟糯的糕點裡撒了花生、糖粉,便有半晌失神,手上的鞭子就鬆了。
殷紅豆也有晝寢的風俗,這會子恰好才站在門口伸懶腰, 傅慎時一出來, 她立即退回房間躲起來。她還冇正式見過他, 這會子若叫他瞧見了, 也不曉得要如何措置纔好,不見最好,也恰好免了她跪下施禮。
時硯推著傅慎時出了門。
走到廚房,殷紅豆跟廖媽媽籌議好了早晨要做的菜。
傅慎時影象力驚人, 他的食指閒閒地搭在輪椅上, 抬了抬,小扣扶手,道:“哦。扶我去安息,到了時候叫我。”
殷紅豆鬆了口氣,回過神來,倉猝虛捧著傅慎時的手,吹了兩口氣,眨巴眨巴眼睛笑著問道:“……六爺,手還疼嗎?”說著,又“呼呼”地補了兩口,道:“奴婢就說會傷動手吧,您看,這都有紅痕了!”
短促的腳步聲突破了這詭異的喧鬨,小廝時硯跑過來喚道:“六爺!”
一起上山都冇瞧見人影,殷紅豆倒感覺有些奇特,這個季候的筍子恰好,按理說廚房的人必然會來挖筍,該當會走這條捷徑纔對。
變故陡生,殷紅豆反應不及,瞪著眼看了好一會兒,才認識過來,傅慎時……在殺人!
殷紅豆的廚藝獲得了重霄院統統人的承認, 包含傅慎時。他在某日用完餐以後,可貴主動開了口, 問小廝時硯,道:“邇來府裡換了新廚子了?”
殷紅豆的脊背模糊發寒,她不敢冒然前去,趴在石頭上,從邊沿探出一對眼睛,細心察看著。
嘴上這麼說著,殷紅豆手上卻在拽傅慎時手裡的長鞭,一心隻想把丫環從他手裡挽救出來。她冇推測,傅慎時看似肥胖,手腕上的力道卻不小,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都硬是掰!不!開!啊!並且這貨機器地扭過甚,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工夫森,委實駭人。
殷紅豆莫名顫抖一下,停下了腳步……不會今兒又讓她碰上了甚麼事吧!
殷紅豆常日與翠微閒談的時候聽她提過,本日偷懶,便從後山巷子上去。
時硯還道:“六爺,這丫環叫紅豆。”
時硯應諾。
傅慎時麵無神采,彷彿方纔甚麼都冇產生過。
陽春三月,飛燕閒剪輕風,侯府花圃裡杏花如雨,梨花如雲,開得紛繁紛繁。湖水岸邊,片片飛花,絲絲眠柳,殷紅豆從中穿過,站在原主落水的處所張望了好久。不過期候長遠,岸邊滑落的泥土,早就被雨水沖刷光滑,看不出陳跡。
胡亂蹬著雙腿,丫環冒死地掙紮著,雙手扯著脖子上的長鞭,整張臉憋得通紅,眸子圓睜,舌頭外吊,底子喘不上氣。
但……她猜錯了。
終究把人救下的殷紅豆心如擂鼓,緩緩抬起泛紅的眼眶對上傅慎時陰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