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秦氏得了蕭山伯夫人的口信,原是盤算了主張要讓張家吃些苦頭替兒子出氣,一傳聞張夫人把京杭大運河竣疏采辦木料的肥缺拿了出來,便忍不住心動。
將碗推到傅慎時跟前,秦氏道:“六郎嘗一嘗。”
為了女兒的畢生幸運,張夫人也是豁得出去,她在蕭山伯夫人麵前斷斷續續地哭了小半個時候,又舍了很多好處,才讓對方承諾去長興侯府試一試。
張夫人半喜半憂,蕭山伯府隻是做其中間人,倒是好打發,長興侯府那但是豪侈慣了的,不實實在在地大放血,底子塞不住秦氏的嘴。
本是籌算留給兒子的京杭運河通濟渠竣疏購木料的肥差,張夫人隻好拱手讓人,至於兒子媳婦和姻親那邊的抱怨,為了女兒的將來,她也隻能生生忍耐!
自前次蕭山伯夫人插手完侯府牡丹宴,兩家後代的婚事還在漸漸地說和。固然傅五操行才學普通,但蕭山伯家看重的是長興侯府嫡房嫡子的身份,隻要傅五不是殘暴不學無術的紈絝子,蕭山伯府便情願嫁女疇昔。
執勺子的手頓住,傅慎時擱下碗和勺子,擦了擦嘴,道:“母親說罷。”
傅慎時向來起的早,秦氏去的時候,他已經洗漱罷了,用完了早膳。
張小娘子終究承諾嫁去侯府,換了任何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張夫人也就歡歡樂喜地給女兒籌辦嫁奩了,恰好是傅六這個殘廢,她心如刀割之下,還要再拉下臉長興侯夫人麵前乞降。
秦氏糾結了一番,同丈夫細心商討了好久,決定赴宴,至於傅慎時那邊,她也要親身去安撫。
下人欣喜了兩句,張夫人也懶得再多說。
傅慎時幾不成聞地笑了一聲,長興侯府嫡長房殘廢嫡子的婚事,竟值得調換如許的肥差!
外邊的殷紅豆立即躲開,等秦氏走遠了才現身,驀地一聲巨響,房中接連收回瓷器砸在地上的鋒利聲音,劈裡啪啦的瓷片碎成殘餘。
次日,秦氏便端著親手做的燕窩到了重霄院。
殷紅豆一個不防備,身子先探出去,腿還冇跟上,嘴裡來不及說:廖媽媽,我不想出來啊啊啊!!!
本日隻帶了快意一個丫環來,秦氏雙手絞著帕子,道:“張家服軟了,請了蕭山伯夫人做中間人,請我們去蕭山伯府赴宴,屆時張小娘子劈麵跟你報歉,你看如答應好?”
“……”俄然變身聖母的秦氏,讓殷紅豆措手不及。
第十八章
沉默很久,傅慎時凝睇秦氏,問道:“母親可否奉告兒子,張家開出甚麼前提讓您和父親讓步?”
麵上結了一層寒霜,傅慎時直直地看著秦氏,死死地握住扶手,雖深居簡出,重霄院動靜不通達,但他不是傻子。張家做出不仁不義之舉,長興侯便是大張旗鼓地與張家退婚,壞了張小娘子的名聲,讓她畢生嫁不出去,那也是她該死。
揭開釉裡紅纏枝花草紋碗,秦氏和順笑道:“你看。”
歎了口氣,殷紅豆不曉得該不該出來清算。
屋子裡,傅慎時吃了一口,柔滑高雅,清甜適口,入口即化,他已經好久未曾吃過這般精美的燕窩,何況還是秦氏親手做的。
傅慎時挪眼看去,燕窩已經煮成了玉色,淡雅剔透,瞧著便很有食慾。
緊緊地絞著帕子,秦氏囁嚅半晌才道:“張閣老是工部尚書,京杭大運河竣疏采辦木料的事由他說了算,如兩家結秦晉之好,這便是張家的賠罪,隻不太小娘子的嫁奩比疇前稍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