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豆提起食盒,瞧了傅慎時一眼,瞳孔微張,滿目冷傲之色。傅六生的實在是都雅,冷白的皮膚配上精美的五官,眼神冷酷孤傲,傲視世人,一身銀色暗紋直裰,如高不成攀的天上星月,放在那裡都是最顯眼的存在,看疇昔便挪不開眼了。
外男不得在內院當值,不過垂髫小廝除外,時硯去了根,才成了長興侯府的例外。
行了快半個時候,纔到侯府花圃四周,甬道上的人也垂垂多了,傅慎時非論見著平輩裡的誰都不打號召,旁人天然也不會熱臉來貼他的冷臉。時硯也是個不說話的主兒,殷紅豆就更不敢說話,她低著頭,一起跟進了花廳。
主仆三人一道出了重霄院,留了廖媽媽和翠微在院子裡看管。
大房嫡次子在府裡行三,他也熱絡地走過來,大笑著迎親弟弟傅慎時。
傅慎時淡淡地點頭,同老夫人請了安,得了句客氣的迴應,便讓時硯推著他去自家兄弟身邊坐下。
老夫人辦的宴,熱烈非常,闔府高低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們都來恭維,侯府三房的長輩幾近都來齊了,到處笑聲連連,花團錦簇。
廖媽媽麵色安靜道:“時硯是冇根兒的人,去了也無妨事。”
敲了敲隔扇,殷紅豆站在外邊稟了廖媽媽,說都籌辦好了。
接著蒲月便有了二老爺升遷的喪事,長興侯府天然要大辦一場, 在此之前,傅老夫性命人買了經心培養出來的牡丹花,叮嚀人去各房各院傳話,喊了孫子孫女們齊聚花廳, 共賞牡丹之富強豔美, 都麗堂皇。
廖媽媽看著傅慎時精力很好,笑著多說了一句:“美中不敷的就是太素淨了些,六爺如果聽我的,穿那件暗紅直裰多好。”
花廳裡當值的丫環婆子們,抬了五六張長桌出去,又有丫環跟著拿來了筆墨紙硯,每張桌子上擺放一套文房四寶與鎮紙、筆山等器具。
殷紅豆提著食盒忐忑地出來,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固然內心曉得要把傅慎時真的當主子看,可想起被他逼著硬灌餛飩的事兒,不免不會發怵。
一頓筆, 傅慎時頭也不抬,道:“好。”
傅慎時收緊了扶著輪椅的手,麵色陰霾,甚麼牡丹宴,不過是替傅五相看女人,老夫人拉著另兩房的人來做烘托。
虎著臉,廖媽媽道:“他曉得也不敢說的。”又嗔道:“你這死丫頭,這類事兒今後少問。世家勳貴的事兒,曉得多了要折壽的。”
這些東西方纔擺放好,潘氏的丫環紫晴入了花廳,在世人麵前稟了老夫人,道:“蕭山伯夫人路過侯府,欲攜家中女眷前來拜見老夫人,二夫人正在廳裡待客。”
半刻鐘後,大廳隔扇全數翻開,廊下搭起架子,碧色的帷幔鋪陳其上,盆栽的牡丹流水一樣地抬進花廳,放入帷幔當中。日光透太低垂的帷幔,灑在盛開的花朵上,輕風輕拂,大朵牡丹若隱若現,做派非常繁華。
大房和三房的人神采已經不多數雅,難怪還冇到牡丹花開的月份,老夫人便急著從外埠買牡丹返來賞玩,不過是因為二房傅五爺客歲年底和離,現在也到了另娶的時候了。蕭山伯固然也是世代襲爵的勳貴,但子嗣薄弱,到底式微。眼下看來,老夫人和潘氏是看中了蕭山伯家的女人。
傅慎時的到來,打斷了花廳裡的熱烈,不過一瞬,又規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