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當值的丫環婆子們，抬了五六張長桌出去，又有丫環跟著拿來了筆墨紙硯，每張桌子上擺放一套文房四寶與鎮紙、筆山等器具。

廖媽媽立即解釋道：“時硯是六年進步府的，當時他被家裡人賣進宮，不知為何冇過選，便被趕了出來，是六爺收留了他。提及來，也是緣分，若非這個身份，他哪兒能在內院服侍主子到這個年紀。”

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殷紅豆道：“謝廖媽媽提點，我都曉得的。”她又湊到廖媽媽身邊，道：“我眼下也是想好好服侍主子，不過六爺心機難猜，之前那些丫環的事兒，廖媽媽可否撿一兩件說給我聽，讓我做個警示之用。”

殷紅豆獵奇道：“時硯也去？”

據殷紅豆所知，時硯本年也有十五歲了，跟了傅慎時好些年，若說他為著服侍環境特彆的主子，纔沒被趕出外院，倒是情有可原，但花廳宴會，女眷浩繁，他跟去終是不便。

愣了一下，殷紅豆如有所思，她現在已經是傅慎時的丫環了，此類事一定不會產生，倘或就像催他吃餛飩那樣對付對付，恐怕隻會有受罰的份兒。

放下帖子，廖媽媽便走了，她到配房跟殷紅豆說，過兩日傅慎時要去花廳列席宴會，叫她備些點心，給傅六充饑。

廖媽媽抬了抬眼皮子，眼睛微微發亮，笑了笑，道：“紅豆，我就說你是個聰明的。分歧你說了，我要去忙了。”

傅慎時坐在輪椅上，麵對銅鏡，廖媽媽正給他梳頭髮，用墨玉蟬扣束起來，笑著回殷紅豆的話，道：“你手腳倒是快。”扭轉頭，又說：“六爺，好了，你瞧瞧。”

殷紅豆提起食盒，瞧了傅慎時一眼，瞳孔微張，滿目冷傲之色。傅六生的實在是都雅，冷白的皮膚配上精美的五官，眼神冷酷孤傲，傲視世人，一身銀色暗紋直裰，如高不成攀的天上星月，放在那裡都是最顯眼的存在，看疇昔便挪不開眼了。

接著蒲月便有了二老爺升遷的喪事，長興侯府天然要大辦一場，在此之前，傅老夫性命人買了經心培養出來的牡丹花，叮嚀人去各房各院傳話，喊了孫子孫女們齊聚花廳，共賞牡丹之富強豔美，都麗堂皇。

殷紅豆摸著下巴細心揣摩，丫環說的倒是肺腑之言，但傅慎時遭遇劇變，早就脾氣大變，自負心強，丫環那般斥責他，堪比揭他傷疤，不觸怒他纔怪。

皺起眉頭，傅慎時淡聲道：“媽媽，還去不去了？”

重霄院天然也收到了聘請。

殷紅豆也跟著有些不安閒。

這些東西方纔擺放好，潘氏的丫環紫晴入了花廳，在世人麵前稟了老夫人，道：“蕭山伯夫人路過侯府，欲攜家中女眷前來拜見老夫人，二夫人正在廳裡待客。”

兩刻鐘後，老夫人說得口渴了，喝了口茶水，便讓人搬幾盆牡丹出去，供世人賞玩，也好叫年青的子孫們寫字作詩，圖個熱烈。

廖媽媽站在八幅的屏風內，音量微微進步，道：“出去。”

老夫人高高在上地同幾房的兒孫們笑著說話，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偏疼的，畢竟是遠親的二房孫子孫女。

咧嘴笑一笑，殷紅豆道：“我不問便是了。”

殷紅豆曉得，這兩個便是傅慎時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長興侯的大爺和三爺，也唯有這兩人，纔會跟傅六有交換。

主仆三人一道出了重霄院，留了廖媽媽和翠微在院子裡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