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但單是黃沙，大漠裡另有很多好玩的事。”蕭瀾盛了一勺鹹菜，放在他麵前小碟裡，“有連綴壯闊的銀河，夜空不是黑的，而是墨藍加上幾絲深紅，早晨躺在沙丘上，伸手就能觸摸到穹頂。另有大漠裡的綠洲，有草有湖朝氣勃勃，草穗抽出一人高，裡頭躲著很多植物，到了夜晚眼睛一個一個亮起來，興趣好了能當螢火蟲看，若碰到膽量小的，就會感覺八成是遇見了鬼，跑得比兔子還快。”

“那我替公子包起來？”老闆摸索著豎起手指，“這個價。”

是嗎。

“公子若喜好看書，下月這城裡有賽詩會，到時候會來很多書商，運氣好還能淘到孤本。”李老瘸替他倒了一杯茶，“到時候能夠去看看。”

陸追心機活絡，那彷彿也還不錯，畢竟路上有人結伴，總好過單獨孤零零趕路――說不定還能蹭那亮閃閃的飛沙紅蛟騎一騎。

“妙手前輩呢？”蕭瀾又問。

“不必了，我本身拿著便是。”陸追接過木盒，穿街走巷去了那處宅院，見大門還鎖著，猜想李老瘸該當還冇起床，便籌算先去吃碗魚湯麪，隻是還冇走兩步，身後卻傳來一聲馬嘶。

“在這裡多住十天，然後恰好一道解纜，如何？”蕭瀾發起。

陸追點頭：“我一個外人，哪能往仆人家的臥房裡鑽，未免過分失禮。”

“是如許的。”蕭瀾清清嗓子，“在夕蘭國的軍隊裡，實在有很多都是漢人，他們有的是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耶律星的花言巧語，有的是被贓官貪吏毒害，無家可歸，不得不投奔敵軍。”

陸追再度受寵若驚：“我住這？”

但當真是極喜好啊，陸追滿眼讚歎，又跟著李老瘸到了書房，看著那滿牆雕花閣內的書冊，和桌上擺著的端硯湖筆，內心更對這屋宅仆人生出幾分向來往。

“江湖客？”陸追更加獵奇起來。

“他？”陶玉兒一嫌棄，“好著呢，每天蹲在冥月墓裡，十天半個月也不見人。你先去洗漱歇息，吃完飯後，我再好好同你說一說，那老頭這一年都做了些甚麼糟苦衷！”

大漠深處，耶律星道：“走了？”

“你若走了，誰幫我來寫字？”蕭瀾神采愁苦。

陸追聞談笑道：“好酒配酸杏, 老伯真是個風趣的人。”

李老瘸也跟著笑，一瘸一拐將他送出小院，靠在門口看著人一起分開, 一身白衣似雪。

“公子不是要修新宅子嗎？多看兩處總冇錯。”李老瘸道，“有我陪著，就不算失禮。何況我家少爺脾氣與旁人分歧，公子越是喜好這屋宅安插，他就會越歡暢。”

臥房裡擺件清雅，從桌上的茶具到床頭的熏香，每一件都是下了心機的。陸追用指尖悄悄撫過那一方小案，內心策畫將來修陸宅時，若將院落屋宅草木擺件都修得與這裡一模一樣，會不會稍顯……無恥了些。

“該如何稱呼你？”蕭瀾又問。

蕭瀾從身後一把拎住他。

蕭瀾點頭：“你喜好就成。”

絕世名駒啊。陸追內心讚歎，又獵奇地圍著馬多轉了兩圈，內心有些戀慕，為何本身就遇不到這麼好的馬。

真是個好處所啊。陸追四下看看，策畫要不要找些工匠，將陸家的祖宅重新翻修一遍。即便不常住，能隔個兩三年返來一趟，在這滿城朧朧煙雨中立足停一陣子，也是妙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