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兜頭蒙過來一塊大毯子，替他將頭髮擦乾，又道：“好了，出來。”

陸追這才鬆了口氣，親身將小山送走，回屋就見蕭瀾正站在桌邊倒茶喝，因而上前就在腰裡掐了一把：“你倒是心大。”

紅羅刹忍無可忍，一掌打向她臉上：“你快回中原去吧！”

陸追聞言微微皺眉，往敞開的院門裡看了一眼。就見樹下正坐著一個灰衣老嫗, 裹著厚厚的棉襖與頭巾，側臉看不清麵貌，隻在臉上有著溝壑萬道, 灰白的頭髮被風吹散幾縷，看著分外苦楚落魄。

“如何了？”蕭瀾問，“一臉嚴厲的。”

紅羅刹提示道：“有人買命，要我殺他。”

陸追昂首看他。

“我回甚麼中原，彆說為娘冇提示，那蕭瀾工夫可不低，你想殺他還欠些火候。”獨臂老嫗站起來，“我若不來，你現在怕是已經死了。”

“這玉門關的日子不錯。”獨臂老嫗在她身後道，“我籌算長住下了。”

“我真冇同你混鬨。”陸追道。

紅羅刹回身朝外走去。

“我就在這呢。”小山將手中果子丟下，拎著藥箱就往裡走，“來了來了。”

“瘋瘋顛癲的，也說不清話。”蕭瀾道，“隻扯著我嘴裡胡亂叫，在虎帳中時引得世人都在笑，冇想到在善堂裡也不消停。”

一句話還冇說完，陸追就鬆了手，速率賊快。

蕭瀾大驚失容，扯過衣裳便閃身到屏風後。

“走吧。”陸追冇再多言，隻拉著他一起到了前廳裡，方纔問道，“甚麼來路？”

陸追：“……”

蕭瀾笑道：“都雅就親一個。”

一對小戀人談笑打鬨出了小院，臨時忘懷外頭的狼籍烽火，將本身關在了小小的柴米油鹽裡。此時天氣垂垂暗了下來，灶膛裡火燒得正旺，麪湯咕嘟咕嘟翻滾沸騰，另一口鍋裡，牛肉絲被滾燙的油爆得泛白，一大把辣椒與花椒撒下去，連氛圍也變得惹人垂涎。

蕭瀾哭笑不得：“這話聽起來不像中毒，倒像是我被妖女占了便宜，你在同我妒忌。”

“夫人親身下廚，求之不得。”蕭瀾抱著他放到地上，“那我要吃十錦炒麪，還要小炒牛肉配燒酒，未幾喝，就三杯。”

“媳婦事事操心，天然會慣得我衣來伸手。”蕭瀾攔腰將他一把抱起，放在桌麵上坐好，雙手撐在兩側，“這下放心了？”

紅羅刹道：“我的事，不勞你插手。”

“那你幫我去殺了他。”紅羅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腫痛的手腕。

“你的確不殺生，隻讓我替你殺生。”紅羅刹點頭，“行了，我要走了。”

“擔憂她給我下毒？”蕭瀾點頭，“我自幼在墓穴中長大，甚麼冇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3=！

“來。”陸追笑著拉住他的袖子，“打動手。”

“我曉得，天然曉得。”見他眉間憂愁不散，蕭瀾總算是收了調笑，將他攬在胸前蹭了蹭，感喟道，“真當我傻啊？來路不明一個老婆子，哭著喊著要我抱她喂他用飯，我如何會半用心也不留？早就有所防備。”

而與此同時，在那片無人之境中，阿六正在背對著幽幽泉世人，將一卷羊皮紙胡亂往懷裡塞――他本來隻籌算半夜起來解個手，但一泡尿還冇尿完，就澆出一張不知甚麼東西，在月光下忽閃忽閃，也來不及細看，先藏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