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鄉間的第二夜在麻辣的龍蝦香味和啤酒苦味中悄悄來臨。
“這是甚麼東西啊……”夏語冰瞪大眼,沿著地上掉落的不明羽毛一起拾撿而去,一共有六片羽毛,最後一片,是落在林見深的門口。
熱鍋下油,爆香蔥薑蒜和花椒等物,下豆瓣醬甜麪醬、乾紅椒炒紅油,再洗濯好的龍蝦下鍋翻炒,淋上啤酒去腥增香,加鹽少量,出鍋前再撒上一把自家院子種出來的紫蘇……麻、香、鮮劈麵而來!
半個小時後,夏語冰從盥洗室出來,朝樓下喊道:“哥?”餐廳已經清算潔淨了,但樓下並不見林見深的身影。
她擦著頭髮低頭一看,隻見二樓樓梯間延長至走廊的過道上,飄落了好幾片黑乎乎的東西。她蹲身拾起地上的東西,藉著燈光細心打量。
“平時冇這麼多的,”林見深垂著頭,小聲說,“看來,水裡的那位很喜好你。”
接著,他從翻開的窗戶一躍而出,展翅掠過月光,朝大山深處飛去。
必然是如許,夏語冰敲了敲林見深的門。
林見深終究極慢極慢地轉過甚來,看著夏語冰,眼中有些許茫然,淡色的唇微微伸開:“我……”才說了一個字,他就悄悄地打了個酒嗝。
陰暗中,林見深眸子裡閃著碎金色的光芒,額角不知何時生了兩隻烏黑的小角,更詭異的是――一對玄色的羽翼在他肩胛骨下緩緩伸展,玄色流金的羽毛顫栗,彷彿破繭而生的神明,明麗而斑斕!
林見深搖了點頭,提著裝滿龍蝦的地籠說,“回家,該做晚餐了。”
“好大的風,莫非要下雨了?”夏語冰抱著羽毛回房,將半開的玻璃窗關緊。
“哥,我敬你!”趁著煮麪的工夫,夏語冰擦淨的紅油,從堆滿龍蝦殼的桌子上舉起一杯啤酒,紅著臉說,“明天感謝你給我得救!”
夏語冰拿著六片模糊流淌著碎金光芒的大黑羽毛,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曉得這些詭譎而又標緻的大羽毛是從何而來,但既然是落在林見深的門口,想必是他保藏的甚麼山貨珍品吧……
“晚餐我來安排!麻小!麻小!”說到吃,夏語冰老是精氣神實足的,下午那段不鎮靜的插曲臨時擱置。
林見深給拍黃瓜淋上醬汁,撒上碎紅椒,才擦擦手走到夏語冰身邊:“讓開。”
的確是玄色的羽毛,但很大,每一根都比她的手掌還要長出半截來,不像是雞鴨等家禽的羽毛。
她所不曉得的是,此時的林見深已然不再是林見深――起碼不是她所熟諳的阿誰林見深!
林見深不好駁了她的麵子,隻好倒了半啤酒杯,與她一舉杯,抿了一口,嫌棄地說:“難喝。”
半晌,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冇事。”
隻見林見深的臥房冇有開燈,窗戶翻開,月光和星光從窗邊斜斜灑入室內,照在古樸的木床上。
將塞了豬肝和酒糟等餌料的地籠沉在溪水的陰涼處,等候龍蝦進籠中計需求一點時候,夏語冰和林見深就先回家換洗衣物,太陽下山前再去溪邊收地籠。
林見深用公筷撈起麪條放進龍蝦湯汁裡,皺著眉說:“我不喝酒。”
吃飽喝足,夏語冰感覺本身有些醉了,扶著腦袋起家說:“哥,我頭暈,先上去洗漱了,碗明天再洗吧,早點睡。”
不過既然是反鎖了門,那林見深必然是在房裡的。莫非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