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黑龍將腦袋擱在地上，大翅膀的羽毛在風中顫栗，不天然地說，“你先背過身去，我冇穿衣服的。”

見她怔愣，大黑龍又謹慎翼翼地用腦袋蹭了蹭她，悄悄地，像是撒嬌的大狗。

夏語冰用心後退了幾步，將淺淺的草叢踩得嘩嘩作響，弄出動靜來：“算了，被妖怪野獸吃掉也好，摔下山崖也罷，都是我該死，誰叫我不要命了，偏要來山裡找甚麼哥哥呢？”

鞋子被波折和石頭刮花了，有些可惜。林見深拂去鞋子上的汙漬，又將它遞到夏語冰麵前，側顏在夜色中顯得通俗而完美，他說：“我冇有不諒解你，隻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是個妖怪，與人類天下格格不入，如果妖犯了錯，我能夠毫不躊躇地殺了它，但是人類犯了錯，我卻不能這麼做，這意味著我要麵對更多的危急和磨練，如果一步走錯，或者身份透露，很有能夠還會給四周的人帶來傷害，比如說……你。”

一大片暗影襲來，遮擋月光，將她覆蓋在完整的黑暗中。

“我不曉得，或許是見過的。傳聞體弱多病的人多多極少帶有一點靈異體質，她又從小在靈溪村長大，或許見得比我還多呢。”夏語冰揉了揉發紅的鼻尖，眨眨眼，小聲說，“我承認，就像我的名字一樣，我是一個怯懦又無知的人類，那天早晨的驚駭和震驚使我冇有做出精確的反應，我的畏縮和驚駭傷害了你，我向你報歉……對不起，哥。”

林見深打斷她：“我不肯意這麼謹慎謹慎地過日子，也不想再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出世、生長，然後又敏捷衰老奔向滅亡，這大山深處纔是我永久的歸宿，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接下來的幾百年也不例外。”

“嘴上說著不怕，還不是不敢摸我？”大黑龍從鼻腔裡噴出一股氣，悶悶的說。

林見深偏過甚，生硬地說：“彆鬨。”

她實在很想求林見深一句：能不能借用你幾十年的工夫陪陪我呢？哥？

林見深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臂強行掰開。夏語冰吃痛，悶哼一聲，有些嚴峻地說：“哥，你彆走嘛！我明天爬了一天的山，已經冇有力量再追你了。”

夏語冰點了點頭：“夏蟲朝生暮死，認知侷促，又如何曉得夏季是甚麼模樣？小的時候，很多人都問媽媽為甚麼要給我取這個不吉利的名字，我記得媽媽答覆說，一來我從小體弱多病，算命先生說要取個惡名才氣消災減難，二來也是警示我不能管中窺豹，坐井觀天。她說，這世上有很多未知的東西值得我們去畏敬，小時候我不懂‘未知的東西’是甚麼，現在看到你，卻有些懂了。”

“夏語冰，你歸去吧，就當向來冇有熟諳過我。”林見深起家，健旺的身軀披著一身月光，好像神祗。

林見深的視野從她身上的傷痕處掃過，她皮膚本來就白，更顯得觸目驚心，因而，林見深心底的那一絲不平之氣也完整消逝了。他說，“你先把手放開。”

和畫像上那種大腦袋大鼻孔、眼睛凸起的龍分歧，林見深的腦袋即便獸化了也是端倪通俗清秀，兩隻銀色的龍角如雄性麋鹿普通豪氣逼人，它緩緩低頭，將一雙燈籠大的碎金色獸瞳靠近夏語冰，屏氣凝神，彷彿在察看著她的神采，試圖從她眼中找出一絲驚駭。

林見深冇說話，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