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你是朗州霞山一帶的人?”薛閒對於進不進門,本也無甚所謂,畢竟這小屋實在有些矮,他和玄憫兩人進門還得低頭,如果在門口就能問得清,倒也免得哈腰躬身的費事了。
薛閒做事向來看錶情,那天他恰都雅著遍野骸骨有些感慨,以是對那孤魂的忍耐度略高一些,容忍他講了好久的廢話。總結而言不過兩件事,一是“如果這仗贏了就好了”,二是“不敢上路”。
“可有續命或是改換禍福的?”薛閒摸索著問道。
說句不誇大的,即便國師帶著麵具,融於百千一樣打扮的人群中,他們兩個也能一眼挑出來。
老瞿一聽,另有些遊移:“是人是鬼?”
瞿老頭是個古怪性子,但不招人討厭。他也不問薛閒他們要做甚麼,二人告彆他也不籌算送,但在薛閒拉開木門,正要跨出門外之時,那瞿老頭又說夢話似的喃喃了一句:“不過啊,我勸說一句,那東西即便找著了,最好也彆用。我祖上傳說出過一個情種,傳聞是想將本身的命續出去還是想捆個來生來世,我也記不大清了,總之最後過得非常難過,生不如死,也不知圖個甚麼……”
老瞿倒是冇讓他們絕望,還真給圈了個相對詳細些的處所,“百蟲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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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並不太能瞭解這類過於狠惡的豪情,非論是瞿老頭嘴裡阿誰“祖上的情種”,亦或是哭得一臉猙獰的傷兵,他們所作所為當中包含的那種豪情,他實在難以感同身受。
固然那信是匆促之下草草而就,但內容卻並不魯莽。太卜重新至尾也未曾提到阿誰所謂的“同國師非常相像”之人,畢竟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得上是不敬。
寫那一封信,隻是在叨教之餘,求個心安罷了。
不過未等薛閒開口答覆,他又自顧自地喊道:“該當不是鬼,我那辟邪的串子掛得明晃晃的,鬼也不敢來……你們是誰啊?來我這做甚麼?”
瞿老頭斜睨著他們,好半晌才道:“那種神藥傳言是有的,不過並非同一種,傳聞攏共有兩種,生得極其類似,但功效倒是南轅北轍,一種能續命,一種則傷命,另有傳言說此中一種能捆上三生的,也不知是哪種,歸正咱也冇那命見地,真假定何也就端賴耳朵聽。”瞿老頭絮乾脆叨地說著。
兩人障眼法未消,故而平凡人既看不見他們,也聽不見他們。就在薛閒被玄憫拉得闊彆麻繩時,一個穿戴厚襖的男人牽著個剛過腰的孩子從瞿叔門前走過。
那麻繩編得很有些講究,乍一看不像是純真掛出來晾曬的。走到近處時,還能聞見那麻繩上有股燻人的味道。
“我可冇那麼閒得慌,再說了,我再續命還得了?”薛閒漫不經心腸答了一句,衝瞿老頭一擺手,推著玄憫出了門。
他們已經走過了村口的地碑,剛撤了障眼法。等拐過這個彎,便能出山道了。成果薛閒話剛說一半,就瞥見不遠處的山道上正站了一條長長的步隊,白森森的。
那孤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連說帶比劃地講了好久:如果下輩子還能記取去尋她就好了,也就不那樣難受了。如果另有緣分,最好從幼年時候就能遇見,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從小女人變成大女人,然後娶她,也不消像戲文裡那種生存亡死的,最平常的小日子就行,最好……還是彆再有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