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人也不覺得意,隻要能喝到銅雀樓的酒,旁人是甚麼神采都關他屁事。他伸出有些凍僵的手自顧自地拿起酒碗一仰而儘,入吼的苦讓男人忽地鄒起眉頭,反手就把茶碗扣在桌上,一雙陰厲的三白眼透過額前傾斜的劉海直直地望向屏風前麵模糊的人影。
臨安城在江湖上並不是最大的城,但銅雀樓倒是最大的酒館。
青衫男人還是沉著聲,低諳的嗓音因為酒字有了可貴的欣喜,乾裂的唇瓣也忍不住爬動了一下。
“當然不是欣喜,但也算不上驚嚇。”青梔嬌俏答道,一邊細心地砌上一盞茶給少年遞疇昔,是公子喜好的滿春,她偷偷學了三個月之久。
“甚麼端方?”孫三劍強壓肝火。
“公子,門外有個青衫男人要來喝酒!”青梔怯生生地扣問,子時已過,她不想有人來打攪公子歇息。
銅雀樓滿身銅綠固若金湯,七層樓宇直聳雲霄,四四方方端端方正聳峙在臨安城東街,彷彿成了臨安城的地標性修建,惹的過往百姓對這莫名其妙呈現的銅雀樓都要忍不住立足張望。
青衫男人沉沉地撥出氣隨他打量,銅雀樓的酒,他是鐵定要喝的。
“如果我明天喝定了,七公子會拿鄙人如何?”
“誰?”青梔嗖地抽出腰間軟劍,滿身防備!
門童冷不丁甩下一句,砰地一聲合上重重的鐵門,徒留青衫男人呆愣地杵在風雪裡。
“苦茶潤吼,熱茶暖身!”少年懶懶地回著,心機全在白貓身上。這隻通靈白貓他但是馴了好久才順服,如果被嚇跑,恐怕大堂內的男人隻能喝他特釀的往生花了。
中原固然年年有雪,可如許的雪景他還是第一次見,若不是另有要事在身,恐怕這會兒早攜著青梔穿越在臨安城的大街冷巷當中了。
坊間傳聞,臨安城東街新開了家酒館,名叫銅雀樓。
男人站在酒館大門前,一身薄長衫襯的身子筆挺,北風乍起,直吹的男人額前的劉海在臉上肆意亂舞,刀削的棱角充滿滄桑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都安排好了嗎?”少年從軟塌上起來獨自渡到窗邊,溫潤如玉,氣質無雙。身後寶藍色髮帶束著一把青絲慵懶地垂到腰間,隻是那一襲白衣裹著他肥胖的身子襯的他神采更加慘白。
青衫男人沉聲問道,嘴唇被北風吹的乾裂,一開口就裂開一道口兒,腥甜的血絲從乾裂的薄唇溢位。
“慢用!”酒館小二看了他一眼,順手給男人斟滿一杯,漫不經心腸退到一旁再不說話。
少年冷聲反問,聲音不溫不火卻驚的懷裡的白貓俄然伸出前爪喵的一聲就飛出窗外,隻在雕花案幾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爪痕。
“公子放心,青梔都安排安妥了!”名喚青梔的丫頭一邊答著一邊給火爐添上了新的柴炭,隨後又取來一件貂衣披在少年身上,道:“這裡風雪大,公子莫著了涼!”
臨安城的風雪垂垂小了,入夜後的臨安城在大雪的壓迫下非常沉寂。遠瞭望去,全部臨安城如病重老嫗,被周身三尺多厚的積雪壓的喘不過氣。
門童領著青衫男人在酒館大堂內坐下便退了出去。大堂裡隻要一張桌子,天然也隻要一把椅子。堂內支了一口炒鍋般大小的火爐,爐裡填滿了柴炭,火紅的苗子從爐口絲絲升起,令清冷的大堂頓時和緩了很多。
“吵吵甚麼,我們這裡不住店!”厚重的鐵門吱呀一聲被翻開,門童向外探著腦袋一手扶著門一手捂住嘴哈欠連連,滿臉討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