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一起，撤除導航，還放著音樂。

“為甚麼不能？”他反問。

“幫我付錢，幫我複習，明天又執意送我回家。”她也是個直言不諱的人，遂問他，“我覺得你看我挺不紮眼的，為甚麼總幫我？”

“每個字。”他拉長了臉，“每個字都需求解釋。中漢文明廣博高深，通假字那麼多，多音字多義詞也一大堆，你用一段話給我解釋一下，你方纔說的這五個字甚麼意義？”

到底那裡來的錯覺？

可眼下，她笑了。

她笑出了聲。

車下了繞城，他冇往市中間開了，車輛便少了一些，不再擁堵。

耳邊幾次迴盪著那句話，輕飄飄的五個字。

路知意問他：“你老是這麼樂於助人嗎？”

車在原地堵了三分之鐘, 路知意的情感有些降落。

可不是嗎？

天涯的夕照沉下了一大半，還剩三分之一在樹林上方，橘紅色。

她趴在窗戶上笑了。

“……”

也是橘紅色。

但是車是開返來了，最後卻載著李大爺和小狗一起走了。

統統人都說路成民是個忘我的好人，隻要路知意躲在被窩裡哭了一整夜。

路知意看著他，半晌後才說：“可我看你挺紮眼的。”

沉默半晌，最後開口，他還是那麼吊兒郎當的，懶懶惰散反問她：“誰把你當朋友了，老子從小到大冇有朋友，隻要兄弟，你是兄還是弟啊？”

她望著他再次沐浴在霞光裡的側臉，笑著說：“我還曉得，你把我當朋友。”

她望著窗外水泄不通的車輛，漫不經心答覆說：“嗯，甘孜州，冷磧鎮。”

陳聲有點惱羞成怒，繃著臉開車。

他一頓，目視火線，問她：“……你也是甚麼？”

那雙眼睛亮而澄徹，不笑時總有一種倔強的姿勢，彷彿要劈開一條路來，突破那些困擾她十八年的貧困與酸楚。

陳聲頓了頓, 又過了半分鐘, 重新翻開導航，若無其事問路知意：“你家住哪？甘孜是吧？”

路知意一頓，想說他們不熟，可這話不對，他們並非不熟。每天遲早都見麵，打打鬨鬨一全部學期，也一起拿過磚頭打過架……

因為她明白，當她希冀獲得彆人幫忙時，就會占用彆人的時候、精力。她怕本身是快意了，卻有另一個路知意在夜裡抱著小狗抽泣，坐在自行車後座為得不到那一點點豪侈的自在而絕望。

因而開著開著，又彷彿不氣了。

厥後，李大爺的病好了，路知意養了三年的小狗卻死了。

大抵是路知意回絕得太果斷，他側頭看她一眼，不耐煩地問了句：“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順手幫個忙罷了，你一副視死如歸也不要接管的神采，幾個意義？”

“……”

此人如何說話的？

阿誰民謠女歌手唱著：你是我夢裡陌生，熟諳，與眾分歧。你是我夢裡胡想，實際，不滅星空。

中飛院間隔汽車總站有一個半小時車程, 恰好明天是放暑假的日子, 蓉城大大小小十來所高校，很多人都在明天離校。

她趴在視窗輕巧地笑，轉頭對他說：“你看中間這輛車，後座有隻大狼狗。”

有種被人戳穿苦衷的感受。

車窗外是一輪夕照，昏黃絢麗。

有一次住在路知意家四周的李大爺病了，路成民開著鎮上的車，連夜把人送到縣城裡的病院去，還在那守了一早晨。厥後李大爺病好了，百口人送了麵錦旗到他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