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消你守,將來我老了也不希冀靠你們任何一個。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打我嫁給你爸我就冇顧過我孃家,我也顧不上。以是呀,我把你們姐妹八個養大成人都風風景光嫁出去就算完成任務。今後你們彆來煩我我也不去煩你們,等我老得做不動了我就去自尋死路,毫不給你們添費事。”
“嘎吱”一聲,琴絃斷裂,顧擁軍一針又紮在指尖,殷紅的鮮血在指端凝成小圓點,圓點敏捷擴大,她癡癡看著,竟不感覺疼……
隔壁模糊響起劉大媽的聲音,聽不逼真,應當是在勸止貓耳。但曲直調未停,仍在持續,勢頭還越來越猛,他一遍又一各處拉著“二泉映月”,一聲聲如泣如訴,聽得顧擁軍腸胃打結,仿似有千萬根細如牛毛的花針紮在心上,不疼,卻足以令她心悸,隻盼著他能快些愣住。
顧擁軍不知她搞甚麼鬼,吱唔著說,“哦,你,你在床底下找找……我去上個廁所。”她藉口上廁所起家,老五已去了後門等她,見她過來老五踮起腳尖悄悄附耳跟她說,“貓耳哥哥讓我奉告你,早晨八點他在老處所等你。”
顧擁軍這頭心放下了,那頭卻又懸起來,她內心想著她讓貓耳撲了空他該恨死她了,他會不會今後不睬她?
屋內老五她們幾個都被趕到床邊寫功課,顧擁軍拿著報紙在墊桌子,墊好報紙她把屠八妹裁好的花布鋪在桌上,按屠八妹畫好的線把布邊折起來再罩上一層紗布,她和顧愛民一人拽一頭,再拿著燒熱的水壺當熨鬥來回熨著布邊。
“媽,你這都說的甚麼呀?”
七點鐘,顧擁軍載老五老六去黌舍,一起上她都在想要如何跟她倆說貓耳的事纔不損她身為大姐的嚴肅。快到黌舍了她還冇想好,隻得叮嚀她倆,不得在屠八妹跟前胡說,不然家裡會大亂,到時誰都不得安寧。
“這一天真是做不完的事。”屠八妹忙完瑣事坐在燈下納著鞋底,兩雙單鞋她得連熬好幾個早晨才趕得出。
快十點的時候隔壁響起幽怨的二胡聲,貓耳這回冇拉“洪湖水浪打浪”改拉“二泉映月”,嗚哭泣咽的曲調聽得顧擁軍如坐鍼氈。
屠八妹轉來揭開煤灶上的鍋蓋,見豬尿泡和車前草熬得差未幾了,她封上煤爐端開鍋子,換過煤球後她用碗把熬好的水端到一邊涼著,叮嚀老六過幾分鐘後給她全數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