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嚶嚀”一聲，顧擁軍這下完整驚醒，下床揭開老六被子伸手一摸――完了！老六又尿了！

建新越說越氣，甩下抹布，打屠八妹身邊過期，又一腳踹飛之前她用來裝豆腐的空籃子。無辜遭殃的籃子被踢到廚房排水溝邊，晃了幾晃，終冇立住，栽進了排水溝裡。

三天疇昔後又三天，再三天，又一個三天……貓耳聲氣全無，彷彿從小鎮消逝了。開初三天顧擁軍決計避著怕與貓耳撞麵，當遁藏轉為隱期盼，隱期盼又轉為焦炙後她開端有點魂不守舍，好幾次用心站在門口大聲喊著顧西和顧冉。但是貓耳始終未露麵，莫非他已去了廣州？

“你再扔一個嚐嚐？”屠八妹厲聲喝罷又衝要過來。“媽！”顧擁軍橫在她麵前，“她就一小孩脾氣，等會你還在氣頭上冇疇昔，她那邊發下癲抽過風就冇事了，你何必跟她活力。”

半晌後，他臉貼了過來……他唇剛碰到她的，她就猛伸手狠狠推開他。

顧擁軍把尿濕的處所捲起，讓老六挪去乾的處所睡，安設好老六後她躺回床上卻越躺越復甦……睡不著，她乾脆披衣下床外出透氣。她剛在門外站一會，隔壁門開，貓耳出來了。

兩人互看一眼，各自移開視野。顧擁軍抬頭望著夜空，今晚的月色很好，遠處偶有蛙鳴傳來……悄悄的夜裡，氛圍中似有某種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在發酵……顧擁軍隱覺不安，頭一低，她回身回房，一隻手伸過來，下一秒她跌入了貓耳懷裡。

建新衝到廚房門口，“我交了錢的我憑甚麼不端碗？就端！就端！”

“你個敗家子，我好不輕易攢夠一斤多黃豆做的豆腐就讓你給我敗了幾塊，好好的表情也讓你給廢弛了！你說你這一天能幫我甚麼忙，我養你有甚麼用……”她拿盆撿著籃裡的豆腐，嘴一向不斷在碎碎念……

屠八妹下夜班返來時兩隻豬崽已吃飽喝足，菜地也澆過了，天井都已打掃潔淨。尿濕的被子也晾曬在外，毯子已洗正迎著晨風飄蕩。

“你給我滾！覺得如許說顯得你很聰明呢？”屠八妹狠剜建新一眼，罵道：“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你倒好，拿你媽和那些掛牌遊街分子打比。這些年要不是有我這當媽的你們吃/屎去！我要不短長點你們一個個能長這麼大？整天就曉得講究小我衛生，家裡大事小事從不插手，打扮得再標緻有甚麼？肚子裡一包草，二百五！遲早有一天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建新穿得跟個花胡蝶似的從內裡出去，她撩起一隻腳搭在廚房窗台上，抓過窗台上的抹布擦著腳上的“人造革”高跟鞋麵。她在門外就聽到了屠八妹的碎碎念，邊擦鞋邊說：“你攢的那不叫黃豆，是社會主義羊毛。這要倒歸去幾年掛牌遊街都是輕的。”

屠八妹撿起籃子，見籃子浸了淤泥水，她扔下籃子戧到裡屋將建新撲倒在床，掄起胳膊就是幾下重拳。顧擁軍扯開她，建新坐起披頭披髮耍起潑來，她不扔本身床上的被褥枕頭倒把老邁老二床上的枕頭砸在地上。

這幾年貓耳就像長在顧擁軍胸口上的一粒硃砂痣，平時無聲無息到被忽視的境地，可隻要一低頭便能瞧見。上回她徒弟說給她先容工具，坐在門口拉二胡的貓耳和追在她自行車後喊著她把穩點的貓耳就在她腦筋裡瓜代閃現。悄悄翻個身，顧擁軍頭一回當真思慮起本身是否喜好貓耳？想來想去她也冇能給出本身答案，倒把腦筋想含混了。中間有那麼一會她感覺本身睡著了，還睡得挺沉，但細究又彷彿一向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