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追過來要撕打餘月紅,半路被哭著跑過來的老七一把抱住大腿,“媽媽……”她一手抱起老七,一手指向餘月紅,“我就看你男人活到一千歲,你不守寡的。歸去照照鏡子,天生一張孀婦臉,斷子絕孫的……”
吃過晚餐貓耳又拉上了二胡。他二胡拉得不錯,平時他嘴不歪,可一拉二胡,頭一偏,牙一咬,嘴巴就歪到一邊。老邁倚在門口笑他,“貓耳哥,你為甚麼喜好歪著嘴巴拉二胡呀?”
黑戶老八至今還冇個名字,屠八妹男人不善於取名,也許生的女兒他也冇心機取,是以老邁老二就照著鼓吹標語“擁軍愛民”取的;老三他以為鐵定是兒子,早想好名叫“建國”,生下來是女兒他大失所望下懶得再想。屠八妹當時隨口說了句都是男孩名讓他重新取個,他就揀了個“新”字,給老三取名“建新”;前麵的四個則按春夏秋冬,從老四起彆離取名:春花、夏蓮、秋水、冬梅;老八生下來是個女兒不說事情還給丟了,故而他一向冇心機給老八取名。他走後屠八妹倒是給老八取了個奶名,小掃把。
“用力!用力!”屠八妹兩指捏著老八鼻子,大聲喝著讓她用力把鼻涕擤出來。擤潔淨鼻涕後,屠八妹搓好毛巾扯過老八挾在本身兩腿間,隨後摁著老八用毛巾擦著她的臉和脖子。屠八妹手重,老八抿唇緊閉雙眼不敢亂動,她已從她不到五歲的人生經曆裡總結出順從從嚴,抵擋隻會令本身皮肉刻苦。
抗議無效,老八不但冇理老七還將手伸進方凳持續施虐,大有將被困螞蟻全數正法而後快之心。老七脫手禁止,老八氣憤,揚手在老七臉上打了幾下,又朝她肩上推了一掌。老七身後是排水溝,約一尺深,當時候的平房門前屋後都有一條排水溝,溝裡有下雨天積的臟水。老七被老八推了一掌後跌進溝裡,收回淒厲慘嚎。在搓洗衣服的屠八妹聽到老七慘叫,扭頭一看,扔下衣服叫著喊著撲了過來。
中午顧擁軍蹬著三輪車,老五揹著書包在前麵推著跑,老四用自行車載著老六,她還不能像老邁那樣輕鬆自如地把握載重自行車,隻會騎叉叉,也就是一隻腳從座板下方斜插疇昔站著騎。縱是如許她載著老六還騎在了老邁前頭,老六不時轉頭喊著讓老邁加油騎快點。姐妹四個一起笑著喊著到了家。
“不罵,媽媽不罵,嗚……”老七哭著用手去捂屠八妹的嘴。“好了好了,不罵不罵,你也不哭不哭了。”屠八妹擦著老七臉上的淚,將她抱回屋門口。放下老七,見老八低頭自顧玩著,她朝老八額頭一戳,“冇知己的,老七都曉得哭著過來,你就跟個死人一樣。”
他一笑,老邁也笑。屠八妹端著一簍洗好的紅薯在公用水池前起家,轉背瞧見老邁笑得眉眼彎彎,一隻腳還勾在自家門檻上晃來晃去。她臉一下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