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慕小微你死了我饒不了你——”覆信響徹山穀。
身著血衣伏地的纖細身形顯得是那麼孤傲,手腳被地底枷鎖鎖住,一小我在這冰冷地心,不知是否有過期待。
骨頭幾近散架,好久後麻痹的身軀規複些知覺,我從積雪中鑽了出來,走了幾步,扶著樹枝嘔出一口血來,隻好捧了一抔雪吃下,壓下血氣。
度過這冗長燈火路,到達地心鎖妖台,統統光亮被吞噬,萬古長夜。但我於這長夜中感遭到了熟諳的氣味,揚袖一帶,身後長明燈盞盞飛來,繞鎖妖台扭轉數圈落定。
人去殿空,隻要我們二人一坐一立,空中充滿寒意與壓力。
我持續不睬。
我還是淡然。
我掩袖咳了幾聲,勉強壓住內裡虛火,身上止不住地發冷:“既然你如此認定,我也分歧你再爭。她人在那裡?”
這刹時,我血液也涼,心也灰,近處幾盞長明燈隨心而滅。
我拂袖碎掉一整桌的茶水,冷聲:“不要給我整這些彎彎繞!長生宮曆代掌門居,任何人不得擾亂,你於長生宮外設伏魔陣,引武林百人踩踏,又何曾在乎過蜀山宗法!”
陡來的動靜,並冇有轟動我分毫,因為,甚麼人都與我無關了。
“喂,蜀山敗落掌門,聽聞老夫的聲音,你不料外?你這是甚麼態度?老夫百年來第一次跟人說話,你是多大的幸運!”
一座塔形奇峰聳峙,驀地突入視線。此地,風靜雪止,亙古幽謐,彷彿凝在一個結境中。
我氣笑了:“蜀山陣法千年皆以防備為主,不以殛斃為主旨。你代理蜀山這些年,殛斃心倒是還是不改,連帶全部蜀山都以殺立陣。我重歸蜀山,複位掌門,莫非還連竄改陣法的權力也無?莫非我還不能改正你的殛斃之心?”
我抬手按於石門上,寒石冰冷砭骨,不知其厚。伸手,自袖中滑出一枚玄鐵令,握到手中,嵌入石門凹槽處。一道沉悶聲響,石門敞開,暴露一條通往塔底的長明燈石徑。我取回玄鐵令,踏上燈火路。
“你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關進鎖妖塔?!”
“那麼師弟私行減少主峰陣法,莫非就是掌門所為?為了一個逆徒,一個魔頭,就置蜀山高低於不顧?”他針鋒以對。
摔得七葷八素,方向也不辨。胡亂走了一陣,這才漸漸規複聽覺,風聲,雪落聲。凝神諦聽,風雪自有其走向,方位重現心中,蜀山陣勢勾畫而出。
他伸手去桌上端茶,俄然砰的一聲,茶盞碎裂,茶水崩了他一襟。沉穩的代掌門喜怒不形於色,拂了拂袖下水珠:“師弟,現在隻要我們師兄弟二人,我們就開門見山。你是要以蜀山掌門的名義救她,與全部武林為敵,還是以一個師父的名義救她,與全部蜀山為敵?”
“喂,蜀山現任掌門,老夫曉得天人五衰咒的解法,你想不想曉得?”
“仁慈不能止殺,你便以殛斃止殺麼?九嶷君山兩派掌門雖罪不至死,卻也是咎由自取,當初毀滅須彌宮不擇手腕,便該想有本日之報。天璣雖以複仇之名,但妄取人道命自當問罪。我身為她師父,未曾多加教誨,乃至變成本日之禍,自是責無旁貸。可你用心瞞過我,不吝壞蜀山法紀,勾搭武林草澤,大肆於長生宮外動殺陣,你可知百步以外便是祖師殿?!”
千丈一借力,百丈一卸力,墜下深淵,周身風雪如刀。一茶時候,我運起的內功樊籬早已被磨礪成薄薄一層,再無凝起抵抗的心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