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做久了的屠子,仰仗屠刀和言語氣勢,一樣能讓牛馬哀鳴墮淚,跪地引頸就戮。
現在既然已經捅破了窗戶紙,那位鷹鼻豺目標小旗又被當眾落了麵子,不免要遷怒於人,情勢就愈發地危如累卵。
是以固然籠統來講築基充足以一敵十,練氣更才氣敵百人,可真要與一百精銳馬隊正麵廝殺,無疑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十的敗家買賣。
然後持續用心逃命。
土坡是堵被燒燬不知多少年的城牆的遺址,頂部坍塌出一個僅能容二騎並行的缺口,久而久之,就被本地人踩出一條便利巷子。
刀鋒並未準期而至,白馬一衝而過,馬背上那襲黑衣卻驀地沖天而起,如大鳥展翼,掩蔽住更加暗淡的落日。
是以劉二爺平白被說成大魔頭降世實在冤枉,屠子祖師爺投胎還差未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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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他的好運道已經無關大局。就在這短短的一刹時,那位可駭黑衣已經再度借力躍起,身材前衝的同時如車軸般快速扭轉。
但他們在一刹時就已經清楚地看到,坡頂立著一匹白馬,頓時是一襲黑衣。
話音才落,風中就傳來一聲戰馬的嘶鳴,悠長而愉悅。
可畢竟不是練氣,即便靈氣不是全用在築基上,也做不到調用自如,對敵時仍舊隻能靠血肉之軀,體力規複遲緩難以悠長。
總之是寧肯托其有不成信其無,商行或許還能破財買命,小小的冀家鏢局卻冇故意存幸運的資格。
布衣百姓隻把這件奇聞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當牴觸的另一個配角,傳聞方纔調進陽平右衛不久的百夫長薛渭臣的殘暴邊幅也隨之傳開時,慶有商行連同冀家鏢局不成製止墮入了龐大的發急。
落日的暗淡光芒自背後的缺口照過來,映得坡上黃土更添金黃,馬隊們的紅衣也更加素淨,好像赤色。
渭水穀地夙來肥饒,可惜常有戰亂導致火食希少,即便顛末近二百年來大抵安穩的生息繁衍,還是是地廣人稀。不得不說,渭水既是這片穀地肥饒的本源,卻也隔絕了中原與西北的交通來往。
天氣將晚,暮色已生。
五人同時轉頭,因為光芒刹時的轉換,立即被晃花了雙眼。
這百人可都是設備有強弓硬弩的彪悍馬隊,正麵對上,劉二爺不死也要脫層皮。
大魔頭劉二爺對老燕的確佩服得五體投地,單人獨騎衝向敵陣還能安閒斬殺八百人,真不知該是多麼凶威。
他立即又警戒起來,一邊睜大眼睛儘力適應光芒的竄改,一邊低聲道:“大夥兒打起精力來,彆暗溝裡翻了船。”
一個年青騎卒笑道:“伍長,那魔頭逃命都怕來不及,還敢埋伏我們右衛鐵騎?”
方纔說話的年青騎卒本來位置靠後,現在卻首當其衝,乃至已經來不及掉轉馬頭。
右腳一個蹬踏,借力再次躍起的持刀黑衣毫不包涵,躲過病篤騎卒最後一刺的同時,刀鋒快速劃過彆的一名騎卒的咽喉,而左腳已經順勢踩在了第三騎戰馬的頭頂。
馬的頭骨遠比人的胸骨堅固,這匹不幸戰馬眼角開裂溢位鮮血,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再次上演了一出跪黑衣的戲碼。
這旗追兵再也不敢大模大樣地追殺,乃至不肯再分離搜刮,以免落單時撞上那名殘暴狡猾的黑衣魔頭。
走在最火線的伍長恰好踩在光與影的邊界上,人與馬的前半截已經投入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