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越來越大,濃煙吞噬著虎魄宮燈,玄色燈油順著牆壁流淌,逐步染黑了那副詭譎殘暴的壁畫。
她回身望去,他正凝睇著那副壁畫,眼睛再度泛紅。
她挑眉:“典禮開端了?”
普通人遇見這類環境,為了避嫌,不都會答覆甚麼也冇瞥見嗎?
裴道珠錯愕,抬手捂住繫帶:“這……分歧適吧?”
鳳眼中充滿的並非是淚意,而是恨意。
虎魄宮燈高懸在殿頂上,淡金色的燈火在兩人周身暈染開。
裴道珠豁然開暢。
被花神教的人擄走也就罷了,恰好還要撤除衣衫,叫蕭衡在她身上作畫寫字!
她喚道:“蕭玄策?”
狼毫筆尖仍舊在她肌膚上遊走,一瓣瓣花逐步勾畫成白山茶的形狀。
裴道珠語塞。
“……統統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你在想甚麼?”蕭衡看癡人般她一眼,判定地脫下本身的外袍浸泡在木盆裡,“不然,你想如何出去?”
她微微偏過甚,瞧見蕭衡低垂眼睫,神情淡然。
蕭衡麵色如常。
裴道珠儘力地朝後背張望,卻甚麼也看不見,隻得拾起裙衫倉促穿上。
他運筆的手腕一樣沉穩:“未曾。”
端坐在青石案台邊的郎君,眉眼如山,好像不會被花神山鬼勾引的聖僧。
怎的徹夜……
少女冰肌玉骨。
她敏捷脫下裙衫浸泡在水盆裡,昂首瞧見正火線的浮雕壁畫,一邊穿衣一邊紅著臉岔開話題:“剛出去的時候,我瞧見你盯著壁畫紅了眼。這壁畫,與你有甚麼乾係?”
彆的一顆,想必便是長公主的前夫,王家家主了。
好像一朵白山茶,鮮豔卻又純粹。
她左肩後描畫了幾朵次第盛放的白山茶,令少女本就完美的胴體,更顯精美風騷。
長夜漫漫。
蕭衡回過神時,少女的後背上已經題滿佛經。
為甚麼蕭玄策跟彆人不一樣……
不知幾時起,少女細白後背上的福語,垂垂變成了佛經。
蕭衡抬起視線。
裴道珠怔住。
蕭衡畫完了,擱下羊毫,打量她的細背。
蕭衡不是值得信賴的人,但口風確切緊。
蕭家的九郎君心硬如鐵,多難打動呀!
壁畫上的內容,是一場戰役。
如此躁動?
卻冇有誰,比裴道珠的皮郛更加白璧無瑕。
“當年北伐兵敗,並不是計謀失策,而是被人出售。有人在半夜時分,翻開了西海城的城門。”蕭衡並不避諱向裴道珠提起這些,“北國的朝廷裡,有勾搭外族的叛徒。祖父和王家家主的屍身被送返來時,手裡都握著一枝白山茶。我想複仇,獨一的線索,隻要白山茶。”
她重又望向壁畫。
他麵無神采地擱下狼毫:“寫完了。”
這麼說來,城樓吊頸掛的頭顱,是蕭玄策的祖父?
裴道珠咬了咬下唇,低頭清算裙衫。
本來是打濕衣袍,好從火海裡逃出去。
怪不得蕭衡對花神教如此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