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的確戳中了蕭長寧的死穴。當年那句“本宮最討厭你們這些欺下媚上的娘娘腔”如同夢魘，在耳畔揮之不去……

梁太後聲音沉沉，“長寧，哀家實話同你說，你今兒便是死在哀家麵前，這屍首也得穿上嫁衣，抬入沈家的祖墳。你向來是個聰明人，當知甚麼叫做‘識時務者為豪傑’。”

以是就該死捐軀她？

蕭長寧渾身顫栗，驀地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本身脖頸處，決然道，“太後若不收回懿旨，我寧死不從！”

熟知這一送，蕭長寧便親手將沈玹推上了六親不認、佛擋殺佛的修羅之路……

蕭長寧嘴唇張了張。半晌，她乾咳一聲，冇甚麼底氣地哼道：“東廠那邊不是缺人手麼？我看他正合適。”

而此時，十二歲的小公主叉著腰，瞪眼看著垂首站在本身麵前的少年寺人，微抬下頜，語氣中儘是榮寵加身的嬌縱，擰眉道：“臟死了。”

梁太後眯了眯眼，下了最後通牒：“東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唯有清君側方能保全蕭家性命。沈玹身後，哀家定以大禮迎你回宮，加封食邑，如何？”

“阿姐……”蕭桓抬起略帶稚氣的臉龐，紅著眼拉著蕭長寧的衣袖，不幸巴巴道，“沈提督說若不將你嫁給他，他就要廢了朕另立新君嗚嗚嗚……”

“你總跟著我何為？滾蛋！”

蕭長寧睏意未散，腦筋一時未曾轉過彎來，掏掏耳朵問道：“沈提督？誰？”

“起碼我們有機遇。”

蕭長寧對上梁太後那算計的眼神，心想：傻子纔信你的大話！一個嫁過權宦的公主，哪另有完璧歸趙之日？

一見到親姐，蕭桓將嘴一癟，眼淚很有決堤之勢，悲慼道：“阿姐……”

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直視著蕭長寧的眼睛，啞聲誘循道：“蕭桓是你的親弟弟，若哀家再不做些甚麼，他就要命喪沈玹之手了。長寧，你不會晤死不救的是罷？”

……

“你覺得，嫁疇昔一個我能竄改甚麼？”

小天子悲慼難忍，用一副生離死彆的神采望著蕭長寧，嚎啕道：“阿姐，朕對不起你！”

見蕭長寧靠近崩潰，梁太後又放軟了語氣，哄她道：“長寧，成大事者不拘末節。若你本日不嫁給他，將來這萬裡國土怕是要改名易姓姓沈了。可如果你順利嫁給了他，起碼還是個公主，亦是提督夫人，他不敢殺你，又是個寺人，你不必擔憂被他玷辱，也許幾年後就完璧歸趙了。”

“公主，他叫沈七，是司禮監撥給您差使的雜役。”貼身宮女謹慎翼翼地說。

見蕭長寧掙紮不語，梁太後懶懶起家，和順地握住蕭長寧顫抖的手，拿下她手中的簪子。

這少年寺人，便是沈玹。

話音剛落，一向垂首的沈玹忽的抬眼看她。

小天子吸了吸鼻子，小聲說：“就是六年前被你罵做娘娘腔的阿誰，沈玹……”

恍若驚雷當頭劈過，蕭長寧刹時復甦，麵色煞白。

初見之時，麵對蕭長寧的核閱，沈七隻是悄悄抬手抹去臉上飛濺的血漬，勉強站直身子，姿勢清冷而淡定。

這些天，她哭也哭了，鬨也鬨了，可梁太後鐵了心的要將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公主賣給寺人做老婆。

“太後何意？

蕭長寧很頭疼。

小天子發育的快，此時已與蕭長寧普通高了，像條大狗似的撲過來，蕭長寧隻到手忙腳亂地擁住他，反被撞得後退一步。衣裳被天子的眼淚鼻涕抹濕，蕭長寧長歎一口氣，屈指彈他光亮的額頭，“說罷，皇上做了甚麼對不起本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