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此事還好，一提及蕭長寧胸中便堵得慌，紅梅樹下的身影老是幾次閃現在腦海。她來不及細細體味這股悶氣從何而來，隻當本身高高在上慣了，容不得名義上的丈夫朝秦暮楚……

話還未落音，門被砰地一聲翻開，沈玹披著一身寒氣大步走了出去。

天氣陰沉，寒鴉掠過屋脊，番子們俱是按著刀劍鵠立道旁，嚴陣以待；小販商家縮頭縮腦，戰戰兢兢，不曉得的還覺得東廠又要有甚麼驚世之舉了。

疾風驟起，捲起二人的衣袍交纏。天空中下起了細碎的雪花，開端是一片兩片，不稍半晌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落進他的肩頭，落在她的眼裡。

沈玹自始至終未曾言語，神采凝重，似是在思考她這番話的含義，又似是不明白她到底在對峙些甚麼。

她眼中倒映著京師光輝的街道，倒映著深青色的天空和瓦楞，也倒映著沈玹儘情的笑容。他說，“獲咎了。”

沈、沈、沈玹！

沈玹解下玄色的大氅搭在架子上，按著膝蓋盤腿跪坐，氣勢淩厲，看著她道：“東廠房舍皆歸於本督名下，本督進本身的房間，何所謂闖？”

“不消。”蕭長寧意興闌珊地回絕。

夏綠擔憂道：“那，可要給您添些炭取暖？”

“本宮喜好……”

沈玹一貫強勢，蕭長寧本風俗了見好就收，此時心煩意亂下卻不肯低頭，滿腔憂憤號令著要宣泄。她快速抬眼，眼神清澈澄徹，凝睇著沈玹當真道：“本日上午，沈提督問本宮何為‘天下君父’……”

“出門？去哪……沈玹！”話還未說完，眼淚未乾的蕭長寧便被沈玹拉出門外，隨即塞上了一輛寬廣暖和的馬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