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的番子都是百裡挑一的狠角兒, 加上天生身材殘破，不能像淺顯人那般行歡作樂，便將畢生精力都轉移到了對武學的癡迷上來。故而錦衣衛的人馬固然是東廠數倍，但多的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很快便處於下風。

“頭疼……”蕭長寧揉了揉太陽穴，睜著泛紅的眼睛望向沈玹，軟聲道，“沈玹，我好睏。”

他握緊繡春刀，低吼一聲，策馬迎向沈玹。沈玹亦抬刀，拍馬而來！

沈玹如入無人之境，一起殺到霍騭麵前，將兩名批示使同知前後斬上馬，錦衣衛一時群龍無首，大亂。

跟著沈玹一聲令下，月落西山，拂曉悄悄到臨。

很快有人衝上來捂住她的嘴，將她強行羈押了下去。狹長的宮道像是一張黑漆漆的獸嘴，將滿麵驚駭氣憤的梁太後一點點吞噬，直到再無半點聲氣……

大宮女玉蔻將匕首抵在太後的頸側，挾持她進步幾步。太後的親衛們這才如夢方醒，也顧不得天子和皇後了，紛繁調轉長戟，將兵器對準了玉蔻，玉蔻不卑不亢，眼神清冷，喝道：“誰也不要動！放動手裡的兵器，統統人退後！”

霍騭曉得，南鎮撫司毀滅了，越瑤的北鎮撫司又置身事外，即便本身再纏鬥下去，本日也必成敗局。

得知玉蔻實在身份的蕭長寧又驚又喜，而與之相反的，梁太後則是恨得眼睛幾欲滴血，悲忿道：“玉蔻，你這賤-人！哀家哪點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坑害哀家！”

“皇後！”蕭桓忙扶住梁幼容軟軟倒下的身軀。他望著雙目緊閉的小皇後，眼中眸光明滅，似是多情，又似是無情。

“太後孃娘尚且安然無恙，長寧怎敢先娘娘死去？”蕭長寧褪去了一貫的荏弱，那雙老是閃著淚光的眸子裡此時一派果斷，拔高調子道，“太後將刀劍對著皇上和皇後，是想要謀反嗎？”

“太後將本身摘得潔淨，是想斷尾求生？”沈玹嗤笑一聲，“宮中那個不知，反賊霍騭乃是娘娘您的裙下之臣，娘娘想明哲保身，怕不是那麼輕易。”

待到林歡和方無鏡等人殺入敵陣，一向在火線觀戰的沈玹麵沉如水，緩緩握緊了刀柄。接著，他一拍馬臀，策馬疾走而來，所到之處皆是一起血花綻放，殺出的血路無人敢彌補！

而此時，宮中又是另一番風雲暗湧。

蕭桓翻身上馬，拉住梁幼容冰冷的手，將她護在本身並不寬廣的身軀後，挺身道：“誰謀反，誰忠心，朕內心明白。太後，你已孤負了父皇托孤垂簾的囑托，利慾薰心而鑄下大錯，罷手吧。”

寅時的更聲模糊傳來，沈玹翻身上馬，目光緊緊盯著慈寧宮的方向，沉聲號令：“林歡和蔣射帶領分隊隨本督入宮救駕，其他人等一概追擊霍騭，不管死活，務必將他帶回東廠！”

東華門前, 顛末大半夜的休整，錦衣衛殘兵和東廠番子隔著護城河遙遙對峙，俱是籌辦決死一搏。

越瑤策馬向前，抬手錶示部下錦衣衛包抄反叛的侍衛，朗聲道：“太後孃娘這空口亂扣謀反之罪的本領，還真是讓卑職大開眼界。大師有目共睹，您這刀劍指向陛下，莫非陛下也是謀反之人嗎？”

天涯殘月彎彎，像極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緊繃的一天一夜的心絃終究在現在完整鬆弛，蕭長寧歎了一聲，腦袋裡響起一陣又一陣鋒利的疼痛，彷彿白日在馬車中的兩處撞傷終究在現在完整噴發，攪得她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