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兩條眉毛幾近擰成疙瘩,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喃喃道:“不可,我要去求廠督大人給我的番役換個名字……”
沈玹捧著她的臉頰,隔著書案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唇瓣展轉研磨,將她的哭泣儘數吞入腹中。
書案上擺著幾張練字用的宣紙,約莫是沈玹臨摹她的筆跡所寫,另有一幅裱好的水墨畫——恰是前次在亭中喝酒賞雪之時,他讓蕭長寧為他畫的那幅畫像,不但裱裝好了,還在畫上撒了精美的金箔碎屑作為裝潢,極其器重的模樣。
說到此,她眼眶一熱,眼尾微微出現了紅,倒像是誰欺負了她似的。
“沈玹,這些話我在內心想了好久,本日說給你聽,你彆笑話我。”
話還未說完,身後傳來一個沉穩的嗓音:“好端端的,換甚麼名字?”
沈玹悄悄點頭。他的視野從蕭長寧明豔的臉上轉過,隨即移到石桌上未乾的筆墨上,眉毛一皺,看向林歡。
林歡天然不敢違背,失落地‘噢’了聲,垂著腦袋冷靜挪開了。他一邊走一邊嘴中還唸叨道:“他們都是鳳凰青龍和明白蟲,如何我就是個王八呢……”
“如果是我們的家人有難,我們也是會不顧統統地去救援的。”
林歡歪著腦袋,打量著繃帶上的玄武龜,愣愣道:“為甚麼是個長脖子長尾巴的王八?”
沈玹麵色凝重,寂然道:“首尾有難,難以分身,本督隻能將統統精銳之眾留給蔣射與方無鏡,而孤身一人前去火線救援長公主。本督本日同大師說這些,不是為本督的擅離職守擺脫,而隻是想讓諸位曉得,諸位有兄弟能夠依托,而她除了我以外一無統統。我既已娶了她,她便是我此生應儘的任務,不管存亡,不離不棄。”
見蕭長寧怔怔地盯著桌上的書畫看,沈玹不動聲色地將書畫捲起,插在了一旁的瓷盆當中。
見瞞不過她,沈玹乾脆風雅地承認了,坐在書案後道:“皮肉傷,不礙事。”他永久是嚴肅而強大的,向來不會等閒展露本身的傷口。
素淨的口脂被吻散在唇舌間,她伸開唇接受著統統,手指因為情動而微微蜷曲,揉皺結案幾上上等的宣紙。
“不能。”沈玹麵無神采,言辭冰冷中透出幾分不易發覺的酸味,說,“再囉嗦,你連王八都做不成。”
“本督身為提督寺人、諸君領帥,半途擅自離場,於情可忍,於理不成忍,當以廠中端方措置。”說罷,沈玹拇指按在刀鞘上,接著,刀光在月下劃出一道銀弧。他將刀刃貼在本身小臂上,快速一劃,排泄的鮮血很快滲入了袖子,順著刀刃凝成一道血線,滴落在他腳下的地磚上。
見到林歡呆呆的模樣,蕭長寧心中的壓抑消逝了很多,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欣喜道:“像王八也不錯啦,既刀槍不入又長生不老,有福分呢。”
屋內燃著炭火,有些熱。蕭長寧手指撚著袖邊,遊移半晌,乾脆也解了大氅,低頭坐在沈玹劈麵,耳背微微發紅,不曉得在想些甚麼。
階下天井中, 方無鏡滿手是血, 收斂起常日的陰柔與女態,將背脊挺得筆挺;林歡吊著受傷的左臂,像個好學的門生般垂首站立;蔣射冷靜地放動手中的大弓,抬起清冷的眼來……統統人都屏氣凝神,望著沈玹的眼睛裡充滿了崇拜與信賴。
蕭長寧有些不安閒地撫了撫鬢角,抿唇笑了笑,端坐在書案邊緩緩道:“說實話,剛嫁入東廠時,我一見你時,怕你怕得要命。可不知從何時開端,我若不見你時,又想你想得不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