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為長生回絕了媒婆的提親,這兩人本日態度非常不好,哼了一聲說:“大哥我一向未見有人來找!”
然後從承擔上剪了一條布頭,貼著中衣的袖子,縫成一個小小的口袋,裝出來三兩碎銀,幸虧是衣服是精密的棉布而不是絲綢,再套上袖子廣大的外衫,內裡底子看不出甚麼。有這七兩銀子,就是有個萬一,她不至於身無分文,憑這個就能安然返鄉了。
再想起他們明天擠眉弄眼的模樣和俄然間找上門的媒婆和高守仁,長生驀地明白了,頓時氣極。
目前,她獨一能走的路就是先回籍落戶,獲得大唐合法的身份,得到家屬的庇護,如果親情和諧、故鄉風景好,說不定很宜居呢,內心不由得欣欣然神馳之。
又解開纏髻的絲帶,一頭縫進二兩碎銀,緊緊纏住雙髻紮成胡蝶結,彆人隻會覺得她頭髮稠密髻盤的大一些罷了。
大朝晨,興安門口並冇有多少來往的人,長生仍然冇有瞥見有馬車或者熟諳的人,頓時又懊喪又不解,這到底如何回事?她要比及何時?
明天等了一天引來了高守仁這個費事,再等下去誰知還會有甚麼費事?幸虧隋唐戰亂已過,天下承平,要不然碰到的豈止一個高守仁?
時候已是辰時中(早上八點),到了換防時候,竟然又換成昨天下午那兩個保衛值守,長生狐疑頓起。
涼涼的秋風劈麵吹來,長安的春季天高雲淡,歸雁成行,讓民氣清氣爽之時也心生歸意,長生挺起腰背,脖頸美好、腳步輕巧地向前走著。
除非她很快能在都城嫁人落戶夫家,才氣夠不消回籍。想起一臉煞氣的高守仁,她搖點頭,彆說她不成能這麼隨便把本身嫁掉,就是找到合適的人,除非那人能震得住高守仁才行,他一看就不是善罷甘休之人,豈容她在都城清閒?
宮裡發的民女衣服質地和做工都不錯,茜紅色細葛夾衣,淡藍緞子繡花抹胸,藏青色鑲邊的厚綾比甲,深藍色的棉布長裙,都是全新的,整齊而不起眼,看著象是中等人家的女兒。對鏡細細打量,穿了八年宮女衣服的長生對本身現在這幅模樣別緻而對勁。
既已對峙了這麼長時候,還在乎這一時?人離鄉賤,禍事無端,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孤身女子,動聽的姿色隻能招禍,還是回籍後再說吧。
另一個則打量了長生一番,陰陽怪氣地說:“嘖嘖嘖,還小女子呢,老女人還不差多,還不敢快嫁了,再長些光陰老得都啃不動了,做姑子不是可惜了!”
很快吃過飯,怕有萬一,暫不退押金,叮囑掌櫃的留著房,就直奔興安門口。
她想了想壓下肝火,如果他們不再難堪她,昨日之事就算了,就上前客氣地問:“兩位大哥辛苦了,小女子走後,可有家人來尋?”
她用冷水洗了手臉,因為要趕路,怕風塵和日頭傷了肌膚,就擦了茉莉麵脂,再撲上一層薄粉以遮油光,很諳練地挽了未嫁少女的雙丫髻,隻用絲帶纏緊了,再包上天藍色的棉布碎花頭巾防灰塵,耳邊垂著細細的純銀梅花墜子,活潑而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