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個殺手倒下時,喻淺的指尖正按在宮凜頸側狂跳的脈搏上。
她回身將軟劍橫咬在口中,扯下龍紋內襯鋪在毒線上,十二旒玉藻掃過宮凜失血的唇:"數到二十,給朕活著出來。"
箋上殘破的"弑"字旁,鮮明印著禮部公用的硃砂紋章。
喻淺扮作富商娘子踏入天字號配房,宮凜染血的繃帶藏在灰鼠皮大氅下,仍能嗅到紫藤花的苦香。
他認出女帝叮嚀換衣時,指尖在卓公公掌心小扣的,清楚是暗衛通報密令的暗號。
窗外的駝鈴聲被北風捲得支離破裂。
喻淺趁機拾起宮凜的劍,劍鋒精準挑開比來那人的麵具——麵具內側竟用西梁文刻著"馮"字!
爐中紫藤花粉混著西域龍涎香轟然炸開,藍紫色的煙霧刹時吞噬全部配房。
喻淺跪坐在雪地裡,任由宮凜的血染紅她半邊龍紋常服。
宮凜的劍已穿透兩名殺手心口,噴濺的鮮血在冰麵繪出曼陀羅圖案。
鎏金蟠龍香爐的殘灰在晨光裡泛著寒光,喻淺的指尖在犀角墜焦黑的紋路上幾次摩挲。
構造爆裂的巨響中,她聽到宮凜沙啞的計數聲:"1、二..."每個數字都混著血腥氣,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
那夜他試完蛇毒後,確曾用紫藤花汁在《毒經》講明,可醫書籍該鎖在太病院......
"謹慎!"
密道石壁俄然亮起幽藍鬼火,映出滿地森森白骨。
綢緞莊掌櫃的慘叫卡在喉間,他脖頸上插著半枚青玉扳指,血沫在織金地毯洇出詭異的圖騰。
蘇謀士退下時帶起的風掠過她的龍紋廣袖,驚醒了甜睡在褶皺裡的血腥氣。
殿彆傳來雪壓斷枯枝的脆響,卓公公捧著鎏金銅手爐出去添炭時,正撞見莫統領漲紅的臉。
"那日送雲龍箋的,是個戴青玉扳指的墨客。"綢緞莊掌櫃跪在織金地毯上顫栗,"可方纔官差來報...馮侍郎的馬車在永寧坊驚了......"
卓公公抖動手去拽喻淺的披風,卻摸到滿手濕黏,宮凜後背不知何時已滲入暗紅。
"陛下把穩!"卓公公的驚呼被構造轉動的轟鳴淹冇。
老寺人眼尖地瞥見女帝袖口暗繡的龍紋裡,藏著半截浸過紫藤汁的絲線。
昨夜毒鏢穿透他掌心時,此人連悶哼都未曾收回,現在卻因她落在紫檔冊上的半盞冷茶而微微發顫。
宮凜染血的掌心俄然貼上她後頸命門,滾燙的溫度驚得喻淺劍鋒微偏。
喻淺踉蹌著跌入密道時,宮凜的臂膀如鐵箍般將她護在胸前,血腥氣混著他衣衿裡的紫藤苦香,竟比毒煙更令人眩暈。
"臣...找到這個..."宮凜染血的手掌攤開,半片燒焦的雲龍箋粘著冰碴。
宮凜的呼吸驀地短促,他掌心血跡在青磚上蜿蜒成暗河。
"十9、二十。"
那隻本該戴著青玉扳指的手指,現在套著枚鑲滿波斯寶石的金戒,戒麵內側的蓮斑紋,與綢緞莊掌櫃脖頸上的傷口完整符合。
宮凜將她撲倒在雪地裡時,屍身口中噴出的紫煙在空中凝成西梁筆墨:影子永久比光虔誠。
"攻他們膻中穴!"喻淺的喊聲被北風撕碎。
宮凜的身影從炸開的冰窟裡沖天而起,玄鐵劍劈開兩支淬毒羽箭。
喻淺用劍尖挑開車簾,瞳孔突然收縮——車廂內壁密密麻麻刻滿西梁咒文,馮侍郎青紫的右手緊緊攥著個犀角雕成的鬼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