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滿目暢快的長公主,麻痹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半,呼呼地灌著冷風。烏黑的眸子閃了閃,周斯年低下頭,夙來泰然自如的神采有點慘白。
直到十年前,周思雅俄然戰死疆場,惠德帝蕭然,一夕之間就得了聖上看中,封為儲君。
暮年在一幫龍子鳳孫中與定國公府乾係最為靠近的一名皇子,也是周思雅當伴讀伴著長大的,皇子期間卻也一向不甚起眼。
靜若寒蟬的下人們縮著脖子,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兒。見著自家主子發怒,方嬤嬤趕緊偷看了幾眼垂眸守在一旁冇甚動靜的張嬤嬤,想提不敢提的,急得腦門子都是汗。
說罷,他大步踏離朝暉堂。
“嗬,周斯年,這麼多年了你曉得你多可悲麼?”
他丟給侍墨一句,冷著臉直奔後院馬廄。
但是,當踏進朝暉堂主屋,看到端坐在玫瑰椅上居高臨下輕視地諦視他的長公主時,周斯年心中的自厭呼吸之間衝至頭頂。
男主子在府中卻接連五六日不往主屋露一次麵,長公主蕭媛本人還未作他想,她身邊服侍的教養嬤嬤張嬤嬤方嬤嬤等人,便已急得團團轉。
握瑾居此時隻侍墨守著,溫馨的像世外桃源,不沾一絲炊火氣。方嬤嬤看著高雅的握瑾居院子大門,內心很有些惴惴。
五年後,又順利將漠北的兵權抓到了手中。
方嬤嬤斂著袖子,眼不住地往長公主那兒偷看,想勸說又不知從何勸起。
主屋裡宮女們一時候除了方嬤嬤都在,長公主緩緩站起家,側著臉斜看著下首玉帶金冠的男人,話裡的俯視意味半點不見諱飾。
周斯年此次出乎料想的倔強,半分籌議都不給。她悄悄等了幾日不見周斯年來,前幾日為的失魂落魄早斂了起來,美豔的端倪中具是憤怒與熱誠之色。
越是這麼想,長公主就越是恨。
半晌,他忍不住站起家。
現在即位五年,漠北的兵權早已握在手裡他還是放不下心,總隔三差五拿漠北的事兒刺探定國公府。
方嬤嬤一見他過來,雙膝一軟就跪下來。
後院,抱著馬鞭打盹兒的小馬童被聲響驚醒,見世子爺過來,嚇了一跳,連滾帶爬過來施禮。
周斯年端坐在上首,垂著視線不語。稠密的眼睫溫馨地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到黑長的影子。他一邊呷著茶水,一邊極力按耐住內心湧起的淡淡焦灼感。
外頭的粗使嬤嬤看得緊,出不去主屋的大門,蕭媛是又氣又惱。
彼時,周斯年還在措置漠北那邊兒遞來的暗部動靜。
將匕首猛地往桌麵上一擲,她抓起桌上的瓷器玉器便往地上砸,砸了個稀巴爛!
不管身後追著嬌聲不竭的紅椽,高大的男人走得緩慢,眨眼睛就冇影兒。
長公主卻不肯放他,見他扭頭,她一甩廣繡宮裝裙襬,搖擺生姿地從主位上走下,行至周斯年跟前擋住:“囚禁本宮?斬斷漠北的動靜?”
握瑾居不日裡是不是才收進了一個叫芍藥的?
周斯年垂放在身子兩側的手,刹時握緊了。
方嬤嬤左思右想半天,踏入了出去。
侍劍等人追來,隻見一人一馬,直奔都城西邊而去。
周斯年額頭上跳跳的,不肯與她辯論,隻兀自道:“……看來,是無事了。”
傳聞還是老夫人身邊貼身服侍的,方嬤嬤恍惚地想起芍藥那略帶驕貴的模樣,冷靜氣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