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安撫好了兩老，夏暁端了盆熱水，坐在床邊給夏青山擦臉。

……

黑壯的賭場打手堵在夏家院子裡，一左一右地架著死狗樣兒的夏青山。充滿橫肉的臉說話是一顫一顫的，凶神惡煞地叉著大門不給關：“呸！今兒哥兒幾個如果看不到銀子, 你家舉人老爺這雙手就彆留了！”

吃的一樣的粗飯，可一家子人就是生的標緻。早在鄉裡嫁了的夏春甚麼樣兒不清楚，眼下這夏花夏暁兩姐妹，那真是標緻的叫人移不開眼。才十六七的年事，臉嫩的跟春花似得，早惹得外人眼饞心癢了。

打仗了幾個一樣落榜的“知己”，一來二去的，又沾上了個賭的惡習。

這清楚就是欺負人！

此次來夏家打砸的，都是些賭場的人。

另一個粗脖子的矮胖男人踢了一腳閉著眼不動的夏青山，悄悄啐了一口冇種。轉頭淫邪地打量起夏花夏暁姐妹兩，意有所指：“這不是另有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

門裡住的是, 從江南那邊來的一戶夏姓人家。

夏老夫六十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跪在地上，看得外頭的街坊鄰居都於心不忍。乾枯的手抖了抖，夏老夫巴拉壯漢拿刀的手喃喃：“行行好，求你們行行好！銀子必然會還上的，你們放過我們山子啊……求求你們了！”

還？拿甚麼還？！

“大爺啊，我閨女都訂婚了，”老夫強了一輩子冇哭過，為著兩個女兒硬是把給逼出一把老淚，“求你們再脫期脫期吧，等我這屋子典了一準還！”

悲苦的一天囫圇地過了，被拽走的夏花是要不返來了。

聽到外頭冇動靜了夏暁從裡屋出來，看著佝僂著腰相互攙扶的夏父夏母，心傷的短長。轉頭再瞧著滿屋狼籍，每一塊好地兒，心境幾番迴轉龐大難辨。

“曉兒啊，曉兒快躲啊！”

“嘖嘖！依老子看，”瘦子伸出四根手指頭，衝著夏老夫晃了晃，“就家這兩個，賣到怡紅院四千兩不在話下！端看你們家舍不捨得了！”

提及來，這夏家也是奇了。

話音剛落，倒在地上哭喊的小老太太驚蟄普通跳起來抱住了兩個閨女：“這不可！不可！花兒暁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不可，不給！”

“三，三千兩？”夏老夫膝蓋磨在地上，聞言差點冇被這債務給嚇厥疇昔！“怎，如何會這麼多？前兒個鄙人五百兩，這才幾天……”

“敲鳴冤鼓？喲！”

說著，幾人取出刀作勢就要剁手，嚇得夏家長幼抖擻地撲過來就要攔。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剩小老太太壓抑的抽泣聲。

……

夏花生的荏弱，被夏暁拽著跑還是被人給抓到了腿，扯著胳膊就往外拖。

說著，他又踹了一腳：“老子倒是瞧瞧，沾了官司上身，你們家這廢料老爺將來可還能再考得科舉！”

“大爺啊！”

打手當即轟笑起來，腳尖踢了踢夏老夫的腳：“三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量，你磕個頭說放過就放過？美得你！”

惹了一身債的夏青山被丟下了，爛泥普通軟癱在院子裡，半天冇轉動。

“我們山子但是有文書的舉人，功名在身，你們，你們敢！”

外頭看著的鄰裡唏噓，小聲的聲討起來：“可不是，就是逼死人也不是這麼個逼法！”

看著水汽汩汩地往上冒發著呆，夏暁內心不由悲從中來。上輩子孤身一人打拚過勞猝死，好不輕易穿到了個幸運的殷實之家。父母慈愛，姐妹密切，兄弟爭氣，哪兒曾想到，如許的好日子倒是兩年都冇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