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他急得走來走去，猛一腳就踢在台階上，早曉得是這麼個胡攪蠻纏不通事的，就刀駕脖子上他也不攛掇皇上兜撘她啊！

如許的鞋可不是大家穿得的，琳琅打眼一瞧，竟是太後身邊的金嬤嬤，當下一個激凜，趕緊站了起來：“請嬤嬤安，嬤嬤吉利。”

“她！”吳宗保一語塞住，實在料不到這位姑奶奶有如許大的膽量，承諾的位份，卻作女人的打扮去見太後，不要命了，公然是不要命了。

他不算攪裡頭的人，充其量是個知情者要守口如瓶罷了，因也不比他焦急，隻是一旁滋味難言的看著。當差當了幾十年，真是頭一回遇見侍寢要鬨他殺的，頭一回遇見有了位份還不認的。

未曾料裡頭好久冇有動靜，半晌才聽到腳步聲，打簾出來倒是個丫頭，大眼睛尖下巴，瞧著就是奪目無能的模樣兒。

吳宗保急得拍大腿，“我便進了慈寧宮有甚麼體例可想！你不瞧瞧裡頭是誰，太後說一句話，我就是連命搭上也改不了！除了皇上……”他猛地一頓，“除了皇上，也隻得皇後能說上兩句話來。”立時就覺悟過來，忙得去呼喚人：“快，快，去坤寧宮……”

“您久等了。”她矮了矮身子，金嬤嬤忙起家迎了上去，“小主折煞我了。”

是，是胡清平養出來的閨女。

皇後忖了忖，每一句都答得謹慎：“是前些日子進宮的李氏，才學豐度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貞靜，萬歲爺是月朔早晨同我籌議的，成心納了她，剛纔晉了承諾的位份，安設在永和宮。”

“額涅。”皇後一瞥前麵的人，語氣略微晦澀，猶是替她辯白，“她是大師子出身的不錯，可額涅忘了，宣政二年，她是連坐李鴻慈案進了教坊司的，搓磨了四年，早就養得一副謹小慎微的性子。皇上隻怕您不喜，剛纔藏著她，不敢叫來見您。”

太後道：“現下既想起來了，就說一說吧。是哪家子的女人，秘聞可都清楚？天子是幾時瞧上的，又是幾時晉的位份？”

再細細打量她的麵龐，金嬤嬤半輩子見過的美人也很多，能比得上她的，數來數去也隻要先帝爺身邊的淑太妃氣度上可與之一較，麵貌上卻還相差甚遠。

“方纔太醫已說無礙了。”那李承諾卻冇承情，一開口就戳破了她，順即一笑，“勞您帶路吧。”

她一麵說一麵打量她，但見那神采仍舊淡淡的，看不出甚麼起伏，倒是她的侍女又搶話，吞吞吐吐的敷衍，“還冇全好，隻怕過了病氣……”

“額涅息怒。”皇後一下就跪了下去，“額涅容稟，陛下併爲失期於人！”

虎魄臉上一僵，忙就笑了：“小主醒了？金嬤嬤來瞧您了……”

皇厥後的時候，慈寧宮裡的孩子都散了，隻留了幾個妃子。太後坐在西屋的炕上慢悠悠的吃茶，容色寡淡看不出非常，屋裡的氛圍倒是呆滯的，高低二三十口兒人，腳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獲得。

反正該爭的都替她爭了，再如何，也怨不到她身上來了。

太後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手臂搭在引枕上靠了靠，一掃常小儀那邊，便直接問她：“永和宮進了新人，怎還未聽你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