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宗澤推讓,聽長公主笑著道:“莫辭,今兒替我辦了事,還陪著怡寧下了恁久的棋,但是要謝你一謝。去吧,我特地叮嚀了廚子,備得都是你們愛的吃食。”便道了謝隨二人去了。
李明微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站在兩步開外,朝她微微點頭。
美人一笑,一笑傾城,容鈺眼神兒一亮,目光追跟著她的背影跟疇昔,就見她走到了長公主身邊,坐了怡寧的位置。
“我是在內裡走了太久。”她瞧著她笑,把手臂同她的比在一起,“可不止是瘦,也黑了不是?”
“用飯了未曾?”她冇接話,高聳的問了句,她道冇有,便聽她道:“本日你趕路也當辛苦,且先用了膳安息安息,我卻有好多妙聞軼事可漸漸同你說。”
一盤棋已經下了一下午了,棋盤上吵嘴錯落,猶冇有勝負的跡象。水紅衫子的小女人仍舊筆挺的坐著,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待劈麵一子白棋落下,即執起黑棋,略略一頓,毫不躊躇的落在了右上角。
“小子胡說甚麼!”長公主是不曉得他曉得李明微的,一時冇反應過來,隻當他又胡言亂語,未曾在乎,怡寧順著他的眼神兒一瞥,卻就站了起來,望著那邊目光微凝,“先生……”
當日是並冇有說幾句話的,她卻也累了,早早就歇下了,到第二日才一道說了半日的話,她說,她也愛聽,對於她嘴裡的名山大川曾是有神馳的,幼時也有豪氣要擔風袖月,覽儘天下古蹟,今時那心性卻消磨了大半,隻是聽一聽也已覺好。
“你甭哄她。”長公主忍不住就打斷了他,“甚麼突破陳規,端莊歪打正著罷了,細心明日走歪了回不了正路。”
殷宗澤一垂眼,斂眸倒是一笑,朝她抱拳拱手,“格格勇於突破陳規,遠勝於我,宗澤甘拜下風。”
“死了死了,你這麼下,這一片豈不都死了。”一邊容鈺看得焦急,伸手就要把那顆棋子拿起來,手剛要沾到,即被一把玉骨扇擋住了來路,順著那扇子往上一瞧,即一吐舌頭,緩慢的縮了歸去。
“珩哥兒,”她叫住他,微微蹙了眉,“明日先尋個大夫來替她調調身子。”
殷宗澤到底過了好久才落子,棋子落下的一刻,怡寧麵上即染上了一絲不易發覺的愉悅。
靛藍布袍的少年和比他大了一歲,將將十歲,生是一副白淨喜人的邊幅,行事風格卻和他大哥哥似的呆板煩人,現在正板著那一張不相適合的臉,撚著棋子蹙眉沉吟。
下晌卻覺累了,先時繃著還好,一歇下來,渾身都透著疲憊,長公主也便未吵她,叫她自個兒歇息,自帶了怡寧到畫室畫畫。
冷不丁的被個孩子過來扯住了袖子,李明微是驚了一下的,怔在原地冇反應過來。
怡寧正等著殷宗澤落棋,不走心的往他看了一眼,一言未發就又落眼在了棋盤上。
怡寧自兩年前李明微走了就一向跟著她,性子雖謹慎慣了,卻也不怕她嘲弄,但抿著嘴笑道:“李先生教我的,兵不厭詐,偶爾用上一兩次也無妨。”
怡寧是熟諳的,剩下了兩個,長公主指著當中藍布袍子的少年問她是不是猜得出來。
不出所料的殷宗澤節節敗退,他過分謹慎,她給了他一個馬腳,他卻覺得是圈套,轉而擇了另一步,落下最後一子時她抬眸看他,嘴角閃現出一絲微微的笑意,“宗澤哥哥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