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寧聽得有些恍忽,剛失了孩子的時候,陸景之說過她精力不穩定,不能受刺激,但好歹冇到失心瘋的程度。
“我入京時,謝臨淵還隻是齊王,且剛成了鰥夫,要和親如何也輪不到他。”夏侯瑛將袖口攏好,悠悠問道,“可恰好一道聖旨將我送過來做續絃,你感覺這是為何?”
“並且更奇特的是,他一個上過那麼多次疆場的人,竟會驚駭火光。夜裡下人們在府裡燃燒盆取暖,他見了立即發了瘋,好幾個小廝都按不住他。傳了太醫過來,我悄悄問了才曉得,本來有一回宮裡走水,他失了孩子,厥後府中走水,他又失了老婆,自此種下了病根。”
正思慮著,隻見夏侯瑛帶了個丫環,走進院子。
“我又不傻,他們奪嫡,與我一個外邦女子有甚麼乾係。我隻需裝聾作啞,當個花瓶,禱告兩國不起戰事便罷了。”夏侯瑛話鋒俄然一轉,“何況,我對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其他女人的男人不感興趣。”
“嗯?”
這一番話,拉近了間隔又滴水不漏。
兩人一見麵,宋晚寧還在愣神,夏侯瑛倒先上前行了個平禮,開口道:“我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冇來慶國前傳聞你與阿璟這孩子訂交甚好,我又虛長你幾歲,便大膽叫你一聲晚寧mm吧。”
夏侯瑛低頭看著那一點紅色,輕聲道:“在被送來和親之前,我是從小被大巫選中奉養神明的聖女,為示純潔,在右手手腕處點了這守宮砂。”
多疑的掌權者能回絕將她支出後宮,就申明她必然有著比入後宮更大的代價。
看她愣著冇說話,夏侯瑛覺得她在擔憂謝臨淵,安撫道:“我在西夏時整日供奉神明,為了埋頭,除了念清心咒外,還學了一套安神的琴譜。說來也怪,連安神湯都冇法讓他入眠,聽了琴音後卻能安靜下來。”
她決計冇提兩人的身份,隻以夏侯璟的姐姐自居,互稱姐妹倒也公道。
雖有些佩服,但對著一個不知來意的女人,她實在叫不出一聲姐姐。
長得都雅,落落風雅,行動舉止都很合端方,看模樣不像是會用心找茬的人。
夏侯瑛倒是對她的淡然並不驚奇,微微一笑:“我是怕你對我有甚麼曲解,特地過來解釋一番的。”
“莫非是因為我死了,且喬魚兒又失了寵,他們怕謝臨淵無牽無掛不好節製,送你過來填個空缺?”宋晚寧喃喃道。
她當時雖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也冇細究,本來是因為那兩場大火。
宋晚寧放下碗,揮了揮手錶示她下去,本身則是起家向外看去。
“無妨,你持續說。”宋晚寧微微點頭。
昨日一見,她對夏侯瑛的印象實在還算不錯。
和親本就是為了兩國安定,天然嫁給陛下或者儲君才更加穩妥,且皇室有個不成文的端方——番邦女子不成為正室,生的孩子也不能擔當大統。
宋晚寧不曉得她要做甚麼,迷惑地隨她進了閣房。
小丫環哆顫抖嗦,恐怕說得不好惹她活力。
雖不在乎這些,但她如此開闊,反倒讓宋晚寧不知該說甚麼。
她手肘支在榻上的小桌上,托著腮看向宋晚寧:“我來之前偶爾聽人提起,說這齊王殿下乃不世之才,年紀悄悄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極其威風。可我進這府裡以後,卻隻見到一個整日酗酒,滄桑又頹廢的男人,甚是獵奇。”
夏侯瑛明麗一笑:“你猜得不錯,我入京後廢太子便差人奉告我,讓我發揮渾身解數獲得謝臨淵的寵嬖,做他的內應,他能保我一世無憂。哪怕謝臨淵出了事,我也能在慶國安然無恙。但是若我不從,謝臨淵垮台的那日便是我的死期,西夏也不能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