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侍從手裡提著燈籠，四週一絲亮光也無。

“娘娘，到了。”獄卒在一扇門前站定，拿著鑰匙叨教道，“可要現在出來？”

“嗯，開吧。”她點點頭。

她沉著下來，一字一句回道：“毀掉你這盤棋的不是我，是你本身。是你貪婪不敷，作歹多端，本日的統統皆是你的報應。”

這一天終究要來了。

謝無恙隻是靠在椅背上，微微側頭打量著她：“你本日過來，想必不是隻為了拿這些話來激我的吧？”

她所蒙受的磨難，喬魚兒的事，父親的名聲，以及那些邊關無辜百姓的性命，一樁樁一件件，她確切想劈麵問他一句為甚麼。

他語氣平平，心中恨意卻並不比宋晚寧少。

“謝無恙...他在宮裡？”宋晚寧咬著牙，聲音發顫。

“他起碼不像你這般喪芥蒂狂，對無辜之人也能痛下殺手。”她捏緊了拳頭，強忍著嘔吐的慾望，“十幾年前沙棘鎮的幾百口人，那一年綁架我時殺的我府上幾十府兵，另有那些疆場上本不該捐軀的將士們，他們又有何辜？”

這間牢房和設想中不太一樣，對外的一整麵都是牆，而非欄柵，若不翻開門底子看不見內裡是甚麼模樣。

那他偏要讓謝無恙親眼瞧瞧本身是如何跌落在泥潭裡，如何在那些他視若螻蟻的臣民們的唾罵聲中，以最慘烈的體例漸漸死去的。

她這纔看清這間牢房的全貌——四周皆是磚塊砌的牆，隻要一扇門和一扇窗，內裡空蕩蕩的，冇有多餘的安排。

謝無恙端坐在屋內獨一的椅子上，手腳都被鐵鏈捆住，轉動不得。隻穿戴一件薄弱的紅色裡衣，不過那衣服不知是穿了多久，已經發黃髮黑了。

那些數不清的舊賬終究要開端清理了。

可即便早已淪為階下囚，渾身高低臟得如乞丐普通，這個男人卻還是一副安然自如，鄙視眾生的嘴臉。

來之前有一肚子的題目，真麵對著他卻又不知從哪一件事問起。

這間牢房久不見光，悶熱非常，內裡的統統都讓宋晚寧非常噁心。

他有一萬種體例讓謝無恙溫馨死在牢裡，但他冇去做，反而留其苟活至今。一來是從西夏返來以後，為了宋晚寧的事冇騰脫手；二來如許等閒地死去，於謝無恙來講並不算獎懲。

宋晚寧原覺得會看到甚麼血腥可駭的場景，一出來甚麼都還冇見著，先是聞到了一股劈麵而來的刺鼻氣味。

這宗人府的牢房隻關押犯了事皇族成員，並不像刑部大牢那般喧鬨，多數屋子都是空的，靜得如同死地普通。

謝臨淵抬手將她頭上略有疏鬆的簪子往裡推了推，答道：“先皇未曾命令將他正法，他便一向被關在宗人府的暗牢裡，現在也該是他罪有應得的時候了。”

“你既然能到這裡來，想必是與謝臨淵重歸於好了吧？”瞧著宋晚寧滿眼的肝火，謝無恙不覺得意，語氣散慢道，“我布了這麼多年的局，冇想到毀在你這顆棋子上。一個喬魚兒，一個西夏第一美人都冇能讓他淪亡，我們這皇家竟還生出了他這麼個情種，當真是可貴。”

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冇甚麼，不過見招拆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但謝無恙千不該萬不該對那麼多無辜的人動手，特彆是宋晚寧和他們阿誰未出世的孩子。

開了門，獄卒還提示道：“內裡多有不堪，還請娘娘做好籌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