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位林閣老，曆經三朝，平生廉潔潔直，不慕權貴，不畏強權，連父親活著時都偶有提起。本日雖是第一次見，她卻早已知其雋譽。

“無妨事，那裡就這麼嬌貴了。”宋晚寧順勢站起家，重新看向紫衣老臣，“大人方纔說的話，是要拿本宮與禍國妖妃比擬嗎？可陛下少時便領兵於陣前廝殺，為我大慶保衛國土，軍功赫赫，現在更是為了朝政夙興夜寐，豈是那等會被女子擺佈的昏君？”

那老臣雙手背於身後，昂著頭，三縷白鬚跟著喘氣顫抖：“帝後鸞鳳和鳴，乃萬民之福。陛下愛重娘娘，大婚與封後辦得四海皆知，給足了娘娘麵子。而娘娘現在入主中宮，不該為陛下、為大慶分憂嗎？”

宋晚寧盯著他因衝動而顫抖的薄弱背脊，俄然有些不知所措。

“皇嗣之事，關乎國本。”見與她周旋無益，那老臣便也不拐彎抹角，說得毫不客氣，“娘娘莫要為了一己私慾，置我大慶萬裡江山於不顧！”

的確像是當眾往她臉上甩了一耳光。

公然是向她發兵問罪來的。

殿外知了俄然噤聲，蟬鳴像被生生剪斷的絲絃。

這話說得太重，聽得她一陣心煩。

宋晚寧將茶杯遞給乾清宮的宮人，緩緩昂首，把題目又拋還歸去。

眉頭忽而一皺：“手如何如許涼？下次早些命人通傳一聲，我將殿內冰鑒撤了。”

殿內龍涎香帶著冰鑒的冷氣，繞過朱漆描金的梁柱，纏繞在宋晚寧周身。

她咬著牙正要迴應，謝臨淵從殿內走出，像是冇看到一旁吹鬍子瞪眼標老臣普通，不由分辯拉起她的一隻手。

老臣難以置信地仰開端，渾濁的眼睛裡寫滿了悲愴：“陛下竟如此說，那老臣本日便一頭撞死在這大殿前，以全此身！”

腔調冰冷，冇有一絲起伏。

如許一名忠心耿耿的老臣將她視作禍水，莫非真的是她錯了嗎？

“撲通”一聲，那老臣顫顫巍巍雙膝跪地：“老臣並無此意！”

手不自發抖了一下，杯蓋掉落，與杯盞碰撞，收回“叮”的一聲脆響。

好個一己私慾。

這些話如果彆的人所說，她定是要思疑是否是為了家屬好處，要送族中女子入宮為妃。

宋晚寧麵色未動，不答反問：“那麼大人又是如何對待此事的呢？”

四周宮人們呼啦啦跪了一地：“陛下恕罪。”

彼蒼白日的，莫名打了個冷顫。

說著，站起家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老臣聽聞娘娘待字閨中時素有賢名，最是知書達理，不知娘娘如何對待陛下二十有六，卻仍未有子嗣一事？”

林閣老伏在地上，拚勁滿身力量大聲喊道：“《禮記》有雲：天子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此陰陽調和之道也！現在六宮形同虛設，中宮又無子嗣，我朝江山不成後繼無人，還請陛下廣開選秀，充盈後宮！”

宋晚寧本就對宦海不熟諳，又離京快三年，那裡認得這位大人。不過看他一身紫色官服便知品階不低，再加上年紀又大，故而不好怠慢，微微點頭表示後，正襟端坐等他開口。

“哦？那林閣老是甚麼意義？”謝臨淵並未叫人起家，隻是淡淡扣問。

“大人覺得，本宮該如何為大慶分憂？”

“說到《禮記》，朕倒想起《曲禮》有言‘刑不上大夫'——不過如果有人非要僭越天家之事......”謝臨淵嘲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