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叩上了最後一個台階，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初雪，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潔淨又寂靜。

饒是吃了止疼藥，還是痛得謝臨淵盜汗直冒，咬緊了牙關纔沒收回慘叫。

謝臨淵旁若無人地持續膜拜著，像看不到身邊的人，也感受不到背後傷口的疼痛。

謝臨淵猛地站起家，焦心腸問道：“王妃如何？”

他很少來廟裡，並不知詳細該拜哪尊神佛，隻模糊記得聽過有人說，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

一步一顫地走進觀音殿，他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叩首、起家、許願，再叩首，三次禮畢，仍不肯起家。

正廳裡，長年專侍太後的陸太醫垂首等在那邊。

謝臨淵跌跌撞撞走進閣房，翻開床幃，看了一眼宋晚寧緊閉的雙眸，決然決然回身走出了門。

她在宮中幾十年，雖不屑去爭搶，卻也見過各種見不得人的手腕。

“嗯。”

“王妃還在昏倒，陸大人說儘人事，聽天命。”秦嬤嬤搖了點頭。

和在內裡分歧，現在她臉上泛著非常的紅，嘴唇微張，睫毛也在不斷顫栗，並不平靜。

他從不信甚麼天命，可此次卻產生了一絲擺盪。

看到謝臨淵如許，他們皆不知該不該勸，隻能麵麵相覷陪在擺佈。

既能渡世人，想必也能渡個她。

可接骨上夾板時的疼痛卻比之激烈上數十倍。

“夜深了，且還下著雪，齊王殿下不如在寺中先住下吧。”靈光寺方丈發起道。

陸太醫繞到他身後，不輕不重按了一下肋骨處，疼得他不由自主縮了一下。

室內燃著碳火，暖和如春。

謝臨淵接過藥丸一口吞下，任他操縱。

“此處血腥太重，是為不吉，還請王爺先出去。”有個宮女勸道。

可謝臨淵像是冇聞聲普通，顫抖著走向床榻，死死盯著宋晚寧的臉不肯移開分毫。

他這邊剛措置好傷口，秦嬤嬤便從閣房走了出來，行了禮道：“回娘娘、王爺，王妃已排擠死胎，胎兒看模樣已有兩月不足，隻是還未分男女。”

宮女們用沾濕的白布替她擦拭，一盆盆的淨水已被染得通紅。

“心誠則靈。”方丈在一旁勸道。

實在這點疼對謝臨淵來講不算甚麼，從小到大受過的傷無數，皮肉之苦早已風俗。

他伸手去摸她的臉，燙得驚人。

這位陸太醫恰是陸景之的父親。

要論醫術，太病院裡他當第一，隻是向來隻奉養太後，並不管其他事，是以官職不高。

已然是深夜，屋外北風殘虐。

侍衛打著燈籠，攙著謝臨淵往宮外走，馬車已在宮門前等待。

淑妃歎了口氣，麵色難掩沉痛。

實在謝臨淵在內裡也礙不到甚麼事，可陸景之偏不想讓他在麵前。

他乃至在想，如果之前就信奉神明，是否神明更願聽他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