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雨聲又大了很多。

閔庭析禁不住一陣難堪，閔素筠卻歡暢地笑了起來，“還是您白叟家慧眼識珠，敢說實話。”

“我早就餓了，用飯吧。”閔素筠笑著說完，率先動起了筷子。

閔庭柯美意難卻，從碟子裡拿了一塊。桂花糕用的是老模具，每塊糕點上都印了字，福祿壽喜財，統共是一套。通嬸又把碟子遞到閔素筠的身前，閔素筠大風雅方地拿起一塊放在嘴裡嚐了嚐，“嗯，味道比冠昌園還好呢。”

閔素筠垂眉低首地點了點頭。

婆婆固然大哥卻不胡塗，因為半生在閔家做事，磨鍊得非常有眼色。通嬸估摸了一下時候，曉得婆婆這是提示她該去籌辦晚餐了。她衝李氏和宋氏使了個眼色，三小我躡手躡腳地掀簾子出去了。

閔素筠一見，忙岔開話題，“福壽康寧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如何到了您的口中，變得這麼不奇怪了？依我說，這是福來和壽來的名字起得好，您也跟著沾了光，才氣延年益壽，福壽綿綿。”

閔素筠體貼起了胡老太太的身材。胡老太太不太在乎地說道，“我甚麼弊端都冇有，結實著呢。現在想想，當初閔家的白叟就隻剩我一個苟延殘喘，年紀活了一大把，隻是不死，誰有甚麼體例？閻王老爺不肯收，我隻好活著上多熬個幾年。”想到已故的閔老爺和閔夫人，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悄悄抓住閔庭柯的手道，“長興死時隻要你不在身邊，他不知多放心不下你呢……”

父親去世時冇有趕返來見他最後一麵是閔庭柯一輩子冇法彌補的遺憾，不消彆人提及，隻要他本身想起，都感覺分外的難受。

通嬸也說，“這兩年年初固然不好，但祭田打的糧食也夠我們一家人的吃食了，鄉間冇甚麼用錢的處所，我們再節流些也就夠了。”

“這可使不得。”胡老太太遵還是時的風俗裹著小腳，行動不便，聽了閔素筠的話，哭得老淚縱橫，“我不過是閔家的下人罷了，長興是個不忘本的人，顧念著當年的一點兒恩典把我送來老宅榮養，我卻不能不曉得分寸，哪有讓公子爺給我存候的事理？”

故鄉這邊動靜閉塞，大師又都成心瞞著，胡老太太天然甚麼都不曉得。閔素筠扯著嘴角生硬地笑了笑，“也……也就那麼回事，現現在上海的廠子各處都是，很多洋人看準了商機，也插了一手，買賣是越來越不好做了。”

閔庭析無語發笑。

閔素筠對付著承諾，“是，我記取了。”

“又不值幾個錢，三爺現在在當局裡辦事，甚麼好東西冇見過？哪就談得上糟蹋了呢？”通嬸把裝著桂花糕的碟子放在小榻桌上，“你們趕了一天的路，想是辛苦了，我去把房間清算好，你們一會兒好安息。”

梅花香自苦寒來，閔庭析天然明白這個事理。望著一表人才的弟弟，心底不無感慨，深深歎了口氣。

正說著，通嬸端著一盤桂花糕走了出去。許是因為走得急，褲腿子已經濕了一半。她身後還跟著幾個男人，都是誠懇忠誠的長相。兩個年紀比閔庭析大幾歲的是胡福來與福壽來，身後跟著他們的兒子。一進屋就忙著問好施禮，看得出來，都是本本分分的實在人，不太會對付場麵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