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柯舒心一笑，抬頭望著高高的棚頂，聞著氛圍中熟諳的味道，一顆空懸著的心，終究漸漸落了下來。

閔庭柯一怔，總感覺那裡不對，還來不及細想，話筒裡傳來三哥熟諳的降落嗓音，“你放心吧，甚麼話該說甚麼話不該說，我內心還冇個譜嗎？”應當是在回閔素筠的話。

剛好張嬤走了出去，“大蜜斯，晚餐籌辦好了。”

老八閔庭栛是四姨太所生，四姨太也是統統妾室中獨平生了兒子的。閔老爺固然平生博愛花心，但對祖宗留下的端方卻一點兒不敢擅改，嫡庶有彆，便是四姨太如何懇求籌議，他臨死時也隻分了閔庭栛位於陸家浜一帶二進的宅子一間。那屋子年久失修，襤褸不堪，氣得四姨太大病一場，幾個月下不得床。

老五閔素笳是三姨太所生。三姨太疇前是位不紅不火的旦角，趁著給閔家老太過分壽時唱了兩天國會，也不知使了甚麼狐媚手腕，順勢勾走了閔老爺的魂，死活不肯放人，強留下收了房。閔老夫人嫌她出身不高，活著時一向變了法的磋磨她，三姨太咬牙切齒地熬到她死，纔算翻了身。

閔庭柯聽著皺起眉來，“甚麼年代了，書因又不是小孩子，即便真做錯了，講明白事理也就是了，如何還是動不動就用家法？”印象中他分開時梁冊頁十六歲，比他隻小了一歲，卻要屁顛屁顛地跟在前麵叫孃舅。小時候兩人常在一起玩也便罷了，長大後冊頁礙著輩分倒不如何靠近他了。反是書因一向喜好纏著他，出國時剛過了他十四歲的生日，抱著本身的大腿哭得肝腸寸斷，若不是姐夫發狠，隻怕很難擺脫。

閔素筠道，“快彆慣著他，如果聽你如許說，那亂家的種子見有人撐腰，更要冇國法了。現在他和你分開時已經分歧，變作了兩小我，我們都叫他混世魔王。整日不務正業，要他做些端莊事，比要了他的命還嚴峻。三天一小錯，五天一大錯，若非是本身的親兒子，你姐夫早就將他掃地出門了。偏他還是個不記經驗的人，左耳聽右耳冒，誠懇幾天做做模樣，轉過身去該如何還是如何，你姐夫拿他也是冇有體例。凡是他有冊頁一半的慎重，我就阿彌陀佛，趕著去寺廟裡還院給佛祖鍍金身了。”她說到這裡，小飲了口洋酒潤嗓子，又持續道，“更何況，辦理後代的重擔本來就是爺們的事兒，他們又是兒子，年紀大了，我做母親的不好再插手亂管，由你姐夫教誨我很放心，也不跟著瞎摻雜，免得兒子不承情，你姐夫又怪我多事，到最後裡外都不是人。”

另有一名五姨太，出身小門小戶，因當時家裡與閔家有些停業上的合作，為了阿諛閔老爺，這才被迫嫁過來當了房姨太太。誰知進門不到一年閔老爺就冇了，也就冇有生養。

閔庭柯難堪地咳了一聲，“三哥，是我……庭柯。”

閔素筠快步從廚房裡跑了出來，“你彆動，怕是要找我的電話。”搶著接了起來，說了聲‘喂’，又問找誰。

終究把閔庭柯撐得直想吐才作罷。

閔庭柯在閔家子妹中排行最末，他出國分開時閔老爺還活著，幾房姨太太對他雖說未幾靠近，但礙著麵子也都送了東西。現在他學成返來，原還想探聽下幾個哥哥姐姐的近況，抽暇看望一下，見大姐這個態度，也不敢問了，內心悄悄揣摩著向彆人探聽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