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析苦笑道，“又不是甚麼功德，如何能報導出去？上頭早就公開裡下了檔案，要求各大報社都裝聾作啞，不準肇事。報社的社長也隻好假裝不知，寫些能見人的東西見報。”

閔庭析俄然見到他，雖愣了一下，卻不惶恐，笑著問道，“睡醒了？是不是我們吵到了你？吃過早餐了冇有？”口氣倒是和疇前一樣，和順降落，透著幾分關愛。

“哪有那麼快？現在隻要觸及到洋人的事兒，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冇這些光陰底子拿不下來，他們難纏著呢，甚麼事都要追在你屁股前麵要個說法才行。”閔庭析打量了弟弟幾眼，見他褪去青澀，沉穩內斂，舉手投足間帶著文人纔有的淡定自如，好像一顆經心打磨的寶石，燦爛奪目。他非常對勁，連連點頭，“四年不見，庭柯長高了很多，身子也結實了。可見這男人到了年紀，還是要出去曆練一番才行。”

閔庭柯見她一臉無法，天然明白她的意義，“大姐夾在中間，很難做人。”

閔庭析非常無法，他有些怠倦地歎了口氣，“大姐。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能護他到甚麼時候？”

閔素筠見他怒極反笑，有些歉意地側過身子，將閔庭柯藏在了本身身後。

閔庭柯悄悄拍撫著她的後背，安撫道，“你若信得過我，就實言奉告我到底是如何一回事。總不能千裡迢迢把我從外洋叫返來，卻一句實話也不對我說，真想急死我嗎？”

“能護到甚麼時候，就護到甚麼時候。”閔素筠一咬牙，果斷地開口，“母親離世時，特地拉著我的手再三交代，要我務必看管好庭柯。我在她麵前拍著胸脯包管，她才了無牽掛的閉上了眼。現在你想讓我食言不成？便是我能承諾，母親也不承諾。”

閔庭柯倒不如何體貼這些，看著姐姐以淚洗麵的模樣，心疼地問道，“我問得不是這個，剛纔聽你和三哥話裡的意義，彷彿是六哥出了甚麼事兒。你還冇說，六哥到底如何了？”

閔素筠神采一變，極度不安地看向閔庭析。

“好，那你就護著吧。”閔庭析一歎，回身就走，臨到房門口俄然扭頭笑問道，“大姐，老九是你的親弟弟，老六就不是了？你為了庭柯，竟不顧他的存亡嗎？”

她看了看漂亮優良的閔庭柯，又想到不爭氣的六弟閔庭桉……兩個都是弟弟，手心手背滿是肉，割捨了哪個她都不捨，可現在又該如何辦？

閔素筠聞聲一呆。

閔素筠點點頭，“誰能想到呢？我們幾個孩子中，庭桉是最像母親的，和順細緻，說話都不會太大聲，可自從染了煙癮，他就像變了小我，目光板滯，看人時凶神惡煞，恨不得要喝血吃肉似的。煙館也是黑了心的狼窩，專會看人下菜碟，本來三十幾塊錢的大煙，現在已翻了幾倍，九十塊錢也就夠他抽兩三回的。不必說，木料廠那邊的錢都調用在了大煙上，內裡更是欠了一屁股債。”倒了幾口氣，這纔有力的接著道，“當初父親的遺言裡寫得明白，庭桉擔當了家業，姨太太們每月方法的三百塊錢，是從工廠賬上出的。現在可好，不但拿不出錢來，工廠的人還追著我要人為。開初我是想要拉他一把的，可卻故意有力。一來他這煙癮實在可愛，鈔票水一樣的往外倒，冇個深淺。二來我問你姐夫拿錢，也不是那麼便利，被他曉得了這些事，總歸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