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桐映與蘭池在慈恩宮的偏殿裡歇下了。蘭池經常來慈恩宮裡小住,是以這偏殿裡備著她慣用的衣物床笫與熏香金飾,連服侍的宮人也都是眼熟的。
也不曉得當時的陸麒陽在忙甚麼,明顯不去宗學讀書,卻老是呈現在這條小道上。
“你又來看你將來夫君?”他問。
“謝過姑姑體貼,蘭池已大好了。”沈蘭池答。
蘭池回想起少年時的事,不由托腮暴露了微甜笑意。
沈皇後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她便命宮女收回了那髮簪。
“本日氣候晴好,倒不如去禦花圃中走動一番。”臨出慈恩宮前,沈皇後對兩個侄女道,“那禦花圃中新栽了些番邦進貢來的寶貴花種,煞為風雅,太子極是愛好。想來,蘭兒也會喜好的。”
婚事都未曾定下來,這位太子殿下倒急著管束起她的私事來了。
接著,便彷彿未曾產生此事普通,沈皇後體貼了一番姐妹倆在安國公府的吃住,又犒賞了些珠寶金飾下來。扯了一會兒家常話後,便有宮女來講陛下召沈皇後前去乾儀宮說話。
“欲擒故縱可算不得甚麼高超把戲。”陸兆業的嗓音愈沉,語氣如恩賜普通,“沈蘭池,孤會娶你。可孤容不得一個不忠不貞的女子留在東宮。”
就在此時,藉著淺淡月光,她瞥見那小道上似有人影一晃而過。她細心一看,發明那竟然恰是陸麒陽。
聽了他的話,蘭池心底微有一分不屑。
疇前少時,她住在這慈恩宮裡,也曾每晚望著這條小徑。慈恩宮近陸氏宗學,常常到了傍晚的放學時分,沈蘭池便能看到三三倆倆的陸氏貴介少年結著伴今後處顛末。雖隔花樹,又模糊綽綽的,但她每次都能辨出陸麒陽的身影來。
“是,我來看我將來夫君。”她托著腮,唇角一揚,“姓陸的,現在就在這宮裡頭。”
沈蘭池對太子和禦花圃都毫無興趣,乾脆與沈桐映分道揚鑣,本身在慈恩宮四周的園子裡尋了處涼亭,姿勢蕭灑地躺下來小憩。
是陸兆業。
陸兆業要想追她,還得先打發了麵前的沈桐映。因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遠了。
陸麒陽靜了一會兒,微歎了一口氣,道:“蘭蘭,你彆如許。我經不起打趣,會當真的。”
“八字尚無一撇,太子殿下緣何有此一說?”沈蘭池道,“蘭池聽皇後姑姑說過,太子老是庶務纏身,繁忙已極,想來本日亦然,蘭池便未幾做叨擾了,這便辭職。”
“大堂姐!”就在此時,沈蘭池俄然向著某處大聲呼道,“太子殿下也在此處呢,桐姐姐不來與太子殿下存候麼?”
陸兆業麵色一沉,道:“孤並非此意,是孤要你……”
沈蘭池便躲在她的背後,行了禮,自顧自走了。
隻可惜,力道太小,一星水花都未曾濺起,那石子便沉了底。
沈桐映起了身,已兀自開端了連續串的絮乾脆叨:“聽聞太子殿下喜好那禦花圃當中新栽的花種,桐兒便也去細心賞看了一番。不知太子殿下可願賞光……”
“見過太子殿下。”沈蘭池立即鬆了手,微整衣裝,垂首道,“丫環未曾前來喚醒我,因此不知太子殿下貴駕來此,多有失禮……”
很快,蘭池便聽到了陸兆業極冷的聲音:“敬樺,你們先歸去吧,孤與沈蜜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