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過將我讓給陸子響呐?”沈蘭池的手指戳得重了一些。
她剛想隨便找個藉口打發了慈恩宮的宮人,沈大老爺卻在這個時候來了。聽聞沈皇後要蘭池入宮去,沈大老爺便對蘭池道:“還不快去清算衣服?”竟是盤算主張要蘭池到慈恩宮裡去住幾日。
“可傳聞了嗎?大少爺房裡的春喜呀……”
唯有沈家的女兒嫁給陸兆業,方能穩固她背後安國公府的職位,也能助她坐穩後位。雖此事有些對不住那千裡挑一的侄女兒,可也隻能讓她委曲一下,嫁過來再說了。
久久一歎後,沈皇後複又緊緊盯住了蘭池。
那宮人跟在陸兆業背麵,不敢吱聲。看得麵前的太子殿下一身倉猝,貳心底倒是另一個主張——
“皇後姑姑,”蘭池看完了那雲鞘絹,將手從柔滑似水的衣料上收了返來,狀似偶然道,“蘭兒想問一件事兒……這事兒,蘭兒已想了好久了。”
自始至終,蘭池也不曉得父親本想對她說些甚麼。
她眸光略顯不安,戴著玳瑁鎏藍護甲的手指胡亂地盤弄腕上手釧,收回叮叮鐺鐺的脆響來。
“你不講究,我還講究呢。”沈蘭池口氣微帶不屑。
沈皇後曉得,是本身急了些。陸兆業為人高慢,最不喜的便是旁人對他指手畫腳。這娶妻一事,如果逼得太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說罷,她便打發碧玉下去歇息了。
頓了頓,肖氏又有些不安,喃喃自語道,“不成,現在恰是庭康選官的樞紐眼兒,可不能鬨出事兒了。”她招手叫藍田更靠近些,與本身的貼身丫環私語了一陣子。
沈桐映……
肖氏想到剛嫁來沈家時,嫂子沈大夫人那副雷厲手腕,忍不住向後瑟縮了一下。隨即,她頓時把繡帕按上了眼角,假模假樣地哭了起來:“哎喲,老爺呀,這還不是為了桐兒?大哥遲遲不給個準信,我這個當孃的,也隻能本身咬咬牙替桐兒鋪路了!”
肖氏叫另一個丫頭替本身整了釵環,姍姍出了寧祿居,朝著沈二老爺的書房去了。待扣了門後,她入了書房,笑容相迎,問道:“老爺,庭康的那事兒……”
沈皇後盯著宮女掌內心的手釧,好半晌後,她驀地對那宮女喝道:“笨手笨腳的!也不知是誰教你這麼奉侍人的?”說罷,一把奪過那手釧,怒道,“還不快下去領罰?”
他平常老是一副輕浮作態,走路行事也是吊兒郎當的紈絝姿勢;可真要脫了衣服,他卻有一身武人的肥胖緊實,通身高低竟一寸贅餘都未曾有,便如一匹四肢苗條的野獸似的。若硬要說那邊有所不敷,那便是他的雙臂與腹背上都爬著或深或淺的疤痕,觸目驚心。
她也隻是如此一說罷了。
想到那初冬就要過門的阮側妃,沈皇後心底便是一陣惱。
繼而,他拱了過來,用額頭去蹭蘭池的腦袋,笑嘻嘻道,“好蘭蘭,除了你,這世上可冇民氣疼我了。”
“怕就怕,大房那頭改了主張,不籌算跟著太子了。”沈二老爺想到阮家那事兒,心底便儘是惑意。
他說罷,蘭池就聽到“嘩啦”一聲響,彷彿是他丟了手裡盛滿了水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