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陸兆業對沈家發難是在永嘉三年的歲尾;現下另有些光陰,統統尚來得及。
“娘送女兒的東西,女兒當然喜好。”蘭池道,“隻是那些金飾雖都雅,卻太惹人眼了。女兒自認無需這些金飾珠寶,也不會讓人看輕了去。”
“這又是如何?孤又有何事惹到了你?”陸兆業的語氣中有了一絲微微的不耐,“你若真想嫁入東宮,便該潔身自好些。”
看到女兒施施然前來, 肖氏麵露欣悅之色。她扶了一下沈桐映的髮釵,對勁道:“本日的桐兒真真是都雅極了,我看蘭丫頭還如何與你比?”
婚事都未曾定下來,這位太子殿下倒急著管束起她的私事來了。
聽到沈蘭池這番話,沈大夫人笑了起來,道:“說的在理,我們安國公府的女人,確切不需求這些多餘的玩意兒。”
很快,蘭池便聽到了陸兆業極冷的聲音:“敬樺,你們先歸去吧,孤與沈蜜斯有話要說。”
兩母女說罷, 便去了安國公府門口。
怕甚麼。
他自是感覺沈蘭池還是多打扮一番為好。這身碧藕色太素淨,不襯她豔光四射的容姿。
柳家是二皇子陸子響的孃家,不管是在朝裡還是朝外,都與沈家不對於。柳家、沈家這些年青的女人們,也常常在宴席上惹出事端來。
陸兆業的麵色微微一寒。
入夜後,桐映與蘭池在慈恩宮的偏殿裡歇下了。蘭池經常來慈恩宮裡小住,是以這偏殿裡備著她慣用的衣物床笫與熏香金飾,連服侍的宮人也都是眼熟的。
坐在一搖一晃的馬車裡,沈大夫人疑道:“蘭池,你本日如何這副打扮?娘前幾日送你的那副金飾,不襯你的情意?”
“大堂姐!”就在此時,沈蘭池俄然向著某處大聲呼道,“太子殿下也在此處呢,桐姐姐不來與太子殿下存候麼?”
有些不風俗了。
說罷,柳如嫣便自顧自拜彆了,隻留下沈桐映麵色微白。
“……起吧。”陸兆業望著她發間的那朵珠花,聲音淡淡。
陸兆業的心底一沉。
沈蘭池對太子和禦花圃都毫無興趣,乾脆與沈桐映分道揚鑣,本身在慈恩宮四周的園子裡尋了處涼亭,姿勢蕭灑地躺下來小憩。
實在,陸兆業心底是一絲淺淡的駭怪的。沈家這個名義上的表妹,自小便愛纏著他,老是“兆業哥哥”、“兆業哥哥”的喊著,好讓旁人明白,她是將來的太子妃。現在天她上前來,不稱“兆業哥哥”,隻稱“太子殿下”,多少令陸兆業……
美人一笑,灼灼其華。陸敬樺當即便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白淨的臉龐也微微一紅。其他幾個陸家子,也是麵色各彆,環目四顧,一副嚴峻模樣。
看到沈桐映,陸兆業立即便想走。
就在此時,沈桐映忽而想起本日沈蘭池那身素淨打扮來,頓時在內心痛斥了一聲“美意機”。她本想拔下頭上髮簪,可又有些捨不得。想到常日娘娘、公主們也從不管沈家女人穿戴些甚麼,且她一向都是這般穿戴,也未曾見過陛下、皇後責備,便大著膽量持續戴這越了矩的簪子。
“那就好。”沈皇後唇邊笑意愈深。她又打量了一陣蘭池,忽而摘下了髻上的鳳簪,在蘭池的發間比了比,道,“蘭兒明天穿的這一身杏花色真是都雅,與這枚髮簪也相襯。”
陸兆業麵色一沉,道:“孤並非此意,是孤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