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真吧。”她的聲音極輕，仿如夢話普通，“我就怕你不當真。”

蘭池的手指細細嫩嫩，口中的話又似一個浪蕩街坊的登徒子，令阮碧秋不由蹙起了眉心。

“阮蜜斯，你也不消與我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我知你對陸兆業有情，剛好我也願成人之美。”沈蘭池勾唇一笑，伸手撚起阮碧秋一縷烏黑髮絲，“隻是不曉得，阮蜜斯願不肯意抓住這個機遇？”

大抵是蘭池的笑意過分，阮碧秋有了防備之意，道：“我安知這個玉佩必然是太子所丟？”

這本就是一場賭，看阮碧秋敢不敢賭。

“我看你邇來聰明瞭很多，今後定能跳出這個滿月水池。”沈瑞笑道, “也不消管我這老頭子在想些甚麼了。所謂‘繁華由命，存亡由天’，這府裡頭的命數, 都是老天早早定下的, 我也就不跟著瞎摻雜了。摻雜也是白忙活。”

阮碧秋眼睫微動，聲音淡如流水：“沈二蜜斯多慮了。碧秋自知家門出身寒微，不敢肖想太子殿下。雖不知沈二蜜斯何出此言，但碧秋從未想太攀附太子。沈二蜜斯大可放心。”

冇想到陸麒陽此次竟然乖靈巧巧地跟著親爹來了。

也唯有老安國公沈瑞, 看到二房轟轟烈烈的這副陣仗, 還會暴露一副輕視的神情來。他對蘭池說：“蘭丫頭，你懂不懂甚麼叫‘月盈而虧，水滿則溢’？”

蘭池笑笑，在心底應和了一句。

蘭池微踮了腳，尋覓著甚麼。沈大夫人像是曉得她苦衷，說道：“鎮南王府的世子爺剛纔已到了，不過他是跟著王爺一起來的，你不消想了。鎮南王多麼嚴肅？容不得你冒昧。”

不就是過夜皇宮的那天早晨，兩小我都一時腦熱，稍稍做了點多餘的事情――

“若我說，我想嫁你呢？”

她的目光細細一逡巡，便瞥見了陸麒陽。他跟在高大的鎮南王身後，陪著和淮陽王說話。也許是因為麵前之人乃長輩，他卸去了常日的痞氣，倒也有了幾分君子之意。

“沈二蜜斯要我如何做？”她終究鬆了口。

阮家出身微寒，又掌大理寺之職，在官方很馳名譽。此事一出，民議紛繁，逼得聖上不得不親身撫卹阮家，承諾阮家之請，汲引阮碧秋的父兄，又令阮碧秋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側妃，好以此撫順民氣，停歇騷動。

沈蘭池在心底微嘖了一聲。

蘭池本也對此事不知情，隻當是河間王失手傷人。隻是陸兆業一次酒醉，偶然對蘭池說漏本相，又言他也不甘心娶那阮碧秋，可他不敢違背皇命，隻能先納了這個女人。不過，這話是真是假，並無人曉得。

因為這事，沈大夫人氣得心口疼，直要蘭池改了這門婚事――遵循大楚民風，除非正室為續絃填房，又或者正室的身份過於寒微，夫家方可在正室過門之前就納娶側室。陸兆業服從皇命納娶阮側妃，和窩囊廢似的，涓滴未曾抗爭，那便如狠狠地抽了沈家一個耳光，再將將來的太子妃沈蘭池熱誠了一頓。

蘭池回到沈大夫人身邊時，沈大夫人還在待客。安國公府是楚京當中一等一的權貴，來往客人天然也都是名閥貴介。除了高門貴胄，也有陸家後輩。那些平素高高在上的郡主、王爺們，也都備了厚禮，前來道賀。

“蘭蘭，你彆如許。我經不起打趣，會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