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丫頭啊，爺爺隻怕……你將來會悔怨！”

一名宮娥急倉促奔至快意宮南麵泰寧殿，推開門後，又趕快輕手重腳地將門關上，卷珠簾入內廂，疾步走到寧然閱卷的沉香矮幾前，給公主意了禮。

噙著令人費解的一抹笑縷，鳳伶頂風站於元臻冤魂不散的刑台之上，眺望宮城當中奉天門的方向，目光突然一凝，凝於金鑾殿矗立九霄般的殿宇屋脊，她暗自主下誓詞：

“沲嵐姑姑方纔倉促忙忙返來，稟告娘娘――晏公請旨，令鎮國公之女暢達北宮門。”宮娥跪地，畢恭畢敬地回話，“果不出公主所料，那位鳳伶女人確有本事闖過沲嵐姑姑這一關。”

猝不及防被公主問了個正著，宮娥腦海裡想著“寧見閻羅麵、不睹帝姬顏”這等宮中閒話，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來。

“此去長安，隻要不焚燬婚書，你想懺悔……都還來得及！爺爺等你返來……”

快意宮的貴妃娘娘，也有看錯人的時候，覺得她此番赴京，是要擔當元臻遺誌，以鎮國公之女的身份，來宮中追求輔政女官一職，與元臻一樣持續幫手帝王，抗佞臣，忠告切諫以振朝綱！

“德妃那些伎倆，委實上不了檯麵！”妒婦雕蟲小技，寧然渾然不當一回事，反而淺淺一笑，“本來，本宮身邊產生芝麻點大的事，都會成為‘故意人’茶餘飯後消遣的談資？”

（注：卷一第九章夢狼子、第十章揭皇榜，章節內容裡關於外郭城城門與內皇城明德門的混合訛奪處，已點竄安妥。文章內作出點竄的任何細節處，在首髮網站“火星小說”可見。）

與宮城比鄰的靈山之上，暮鼓敲響，天機觀的鼓聲，隨風飄零在宮城上空，森森殿宇之間，忽有人影明滅。

考慮之下，寧然挑眉猝然問：“那本宮的很多傳言，又是如何流出宮去的？”

“公主……”能近得身來，聽公主私語的，多是知心兒的忠奴，公主既不避嫌，宮娥也自遊移了一下，抬高了嗓子往小主子耳旁勸道：“隻怕一定。”

“此女聰慧，倒也值得我親身去會一會！”寧然淩晨順著母妃的意義，讓沲嵐去守明德門，本來是想摸索一下鎮國公之女，看此女是不是端的如傳言中那般短長。

爺爺，倘若我儲存婚書，將兩家人的婚約落實，本身便能以元臻未亡人的姿勢，守在家中，不涉廟堂，畢生安閒；而一旦焚燬婚書，鳳、元兩家欲訂立的婚約便不複存在，我以鳳家嫡出令媛的身份，赴長安宮城，定會引來李氏皇族宗親的覬覦。

擱下茶盞，寧然看看窗外天氣漸暗，晚風拂來，搖得滴簷下那串風鈴“叮叮”晃響，北宮門的方向，風聲更疾，她命宮娥取來罩衫，披上，由人服侍著對鏡打扮之時，隨口一問：“可有派人去北門攔著，莫要讓她早早分開。”

禁衛宮廷的禁軍、千牛衛更加不會違背軍令、甘冒掉腦袋的風險去嚼舌根子群情此事。

那日，踐行之時，第九代鎮國公鳳清風頷下幾綹銀鬚於風中顫抖，目中含淚，殷殷叮嚀：

孫兒身為鳳家嫡女，毫不能屈辱前輩以血肉之軀打拚、斥地的一朝江山，赫赫功勞下，鳳家曾盼得建國之初的亂世安寧，鳳家擇明主辟亂世，如此光輝功勞，孫兒心中銘記！

現在朝局混亂，奸佞當道，毒害忠良，而暴君不仁，烽火苛稅、饑荒瘟疫，更使得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