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公子之前的叮嚀，我們的人去泰山將他救下，藏身在距長安不遠的一戶樵夫家中，隻是……”知名氏在馬車前坐板兒上坐著，一麵警戒察看著街麵上的路人動靜，一麵低聲答覆：“隻是無詔不得歸去哪。”

李熾緊盯著街道拐角，隻等馬車拐個彎，立馬看到月老廟。

“公子，拐過這條街，前麵就是月老廟了。”知名氏抖韁策馬，馬車又緩緩往前行進。

“蠻玄子一日煉製不出丹藥，一日回不了長安。”知名氏也犯愁，“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公子……”阿四躊躇再三，憋不住隧道：“實在這三位皇子都不敷為懼，宰相大民氣中顧忌的是聖上還說了一句——寧兒如果男兒身，朕便也無需為東宮之位大傷腦筋了！”

李熾目光驟凝，“講！”

“皇宗子珩！”阿四湊上前來，低聲道：“聖上暮年承諾與貴妃娘娘，說是能找回失落多年的皇宗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公子，如何啦？”知名氏收韁，迷惑地扭頭來問。

“聖上讓他去泰山之巔煉製療傷聖藥……”阿四惶惑，“蠻真人那裡會甚麼煉丹之術？”即便會，想給匡宗進獻丹藥，弄不好就得掉腦袋！——李熾的父皇，先皇淵帝，暮年曾讓人冒充羽士給在位的帝王進獻“長生不老靈藥”，以所謂的“靈藥”毒殺侄兒，篡奪皇位，而後才立李熾為太子，而匡宗則又奪了淵帝的皇位，廢黜了李熾的太子位，貶為百姓放逐於荒村萬籟，前車之鑒，匡宗對進獻丹藥一事，極其敏感，常常是有人自稱仙家來獻靈丹靈藥，他就立馬砍個主子的腦袋，再讓獻藥之人當著他的麵，拿藥去救冇了腦袋的主子，救得活，天子才肯欣然接管丹藥，給人加官進爵、重金打賞，救不活，獻藥之人也得拖出去砍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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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周色一凜，“啪”地抱拳道：“定不負公子所托，小的去了！”話落，閃身而出，躍回空中，眨眼間遁入街麪人潮當中，倏忽不見。

車廂上那層竹簾稍稍掀起，透過竹簾裂縫，李熾往外張望，口中問道：“從城門吊掛人頭至今，就隻要鎮國公之女進了長安城？”

阿四又點了點頭：“太醫露了一點口風，匡宗傷勢幾次複發，一發作，就在西內嬉館召見左淳良、王冕等幾個大臣，縱酒吃苦，藉此麻痹身上的傷痛。宰相左大人給我家小王爺帶了句話，說匡宗醉酒時，不慎流露了心中立儲的人選。”

篤、篤篤——

一聽六皇子李瑢，李熾兩眼都困頓得眯起來，提不起半點精氣神，“除了祁王景王，其他幾位皇子年幼，成不了氣候！”

“她是為祭奠元臻頭七而來，元臻也因屠村一事與聖上屍諫……”照此看來，城門人頭失竊、“亡魂鳴冤”之事，極有能夠是鎮國公之女所為！

又暗自搖點頭，垂下竹簾，李熾端坐車廂內，蹙眉深思半晌，忽又豁然，暗笑本身多心：許是錯覺罷了！

李熾隻顧放眼於人群中，目光巡弋，但見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熙來攘往，早已不見了那少年的身影。

“此事不宜再拖！必須儘快讓匡宗下旨賜婚！”茲事體大，誰能說得動天子呢？李熾伸手摸向袖兜，從兜中摸出一枚黑子，撚於指尖，沉吟道：“知名，蠻玄子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