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兒若能安然返來,朕便下旨立他為太子,如何?”
旁人或許不知:匡宗為嗣王時,因親王府邸一奶孃的乾係,偶爾結識小他十多歲的鎣娘,鎣娘髫年既已出落得水靈聰明,又喜騎射,曾誓詞將來要嫁於大豪傑,更經常被匡宗載於馬背,隨其遊獵,因聰明工緻、又膽識過人,深得匡宗愛好,引為紅顏知己。
那日,德妃派人來送禮,小公主也在,趁人不重視,那奴婢將左氏宮中的一樣東西,悄悄塞進了小公主手裡。
“娘娘——娘娘——”
俄頃,匡宗挾風聲疾步而入,吃緊坐到鎣娘玉榻前,按住她的雙肩,製止她起家拜見。
左氏偷走皇宗子珩,並且將之不慎喪失,受匡宗懲罰,雖有宰相左淳良及左氏門閥死力包庇,險險保住皇後之位,但遭暴君痛斥禁足儀坤宮,倍受蕭瑟。
在玉案一側菱花鏡上,燭光折射,投影此中,鎣娘恍若顧影自憐,心中有一道傷痕模糊閃現,那是九年前的一樁舊事——
“君無戲言!”
“這……”匡宗稍顯躊躇,鎣娘卻不依不饒,伸手悄悄揪住他頷下刺須,如兒時那般的撒嬌之態,逗得他大笑三聲,道:“莫說一年半載,十年朕也等得起!十年以內,若能找到珩兒,朕的話,也作數!”
想著方纔沲嵐稟告來的一則動靜,鎣娘唇角勾笑,豔紅的唇色勾帶起一絲嘲笑,竟令得絕豔姿容平增多少冷厲之色,恍若妖豔毒花,讓人望而生畏!
匡宗此話一出,也不知是為了欣喜愛妃,還是確有此意。
沲嵐心中稀有:那是娘娘本身的孩子!其他奴婢也瞧著主子的眼色行事,見主子寵嬖小公主,就爭相奉迎湊趣小公主,個個都粗心了,忘了小公主這八年來,是在左氏親手調教下長大的。
“聖上來時,牢記,休要多言!”滑胎以後,入夜之時,鎣娘躺在玉榻上,既不換衣,也不辦理妝容,非常蕉萃的一副模樣,眼角含淚,無窮淒楚,“等聖上分開快意宮時,你喚個機警的丫頭,跪在夾城複道,將皇後托人悄悄送進快意宮來的阿誰小紙包,呈給聖上!”
本日產生之事,對於鎣娘來講,一樁一件的,雖始料未及,卻真真是功德連連,——失落多年的皇宗子找返來了,容華宮的德妃怕是要寢食難安,加上她阿誰不成器的兒子李璣,大要仁厚、內裡侷促記仇,挑這個節骨眼搞了這麼一出爛攤子,暴君大怒之下,少不了重罰李璣!
匡宗低頭看看愛妃的臉,見她似驚又似疑,急問他:“如果一年半載都尋不到珩兒,聖上會否懺悔?”
左氏雖禁足在儀坤宮,卻還能與容華宮的人暗通動靜。
那日,鎣娘極其高興,說自個失了皇宗子,夜裡沉悶哀傷,為尋個安慰,才領來小公主,養在快意宮,也隻是為了自個歡暢些。匡宗見她又展笑容,事事都依著她,反倒招了各嬪妃的醋心猜忌,又將八年前宮中那訛傳的、兩宮孩子偷換之事翻了出來,暗裡群情。
鎣娘一怔,突然凝眸看他,“聖上的意義是……”
容華宮那邊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做個模樣,命宮婢送來賀禮。
……
沲嵐吃緊站起,又轉頭看了娘娘一眼,鎣娘閉著眼,疲憊隧道:“去吧!”
而鎣娘,小產那日,隻喝太小公主端來的茶水。
她的阿寧,上了左氏的當,助紂為虐,才釀出了現在的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