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戩稍稍瞄了一眼，接過他雙手呈上的那捲泛黃的布，直接用手一撕，竟將畫有皇宮隧道圖的這卷布，刹時撕扯個粉碎，而後又將碎片丟疇昔，使喚仆人般的，衝林昊然使喚道：“拿去，擱火盆裡燒了！”

見世子衝他使了個眼色，林昊然這才後知後覺，倉猝命人去給兩位朝廷元老帶個路，引領他們往知名村中去，自個則趕快請世子坐到宴客堂的首位，擺正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喚袁登飛來看茶。

不等林大人應對，尾隨厥後的左淳良，“嘿嘿”一笑：“晏公莫急，逆賊老巢裡總得先漫步一圈，瞅瞅阿誰豢龍軍的魁首，是多麼死狀……”

林昊然見狀，先是怔了一怔，心想：晏公此人怎的如此之怪，竟然連口茶水都不喝，就急著要去辦閒事了？

林昊然，字子玉，在鄂王府的世子麵前，他這態度擺得是極謙虛了，少年銳氣的李戩卻還是目不斜視，直接從這位卑躬屈膝的節度使麵前，颯但是過，隻丟下一句：“隨我出去。”入的是宴客堂，他卻反客為主，使喚起林昊然來。

屁股剛捱到椅子上，還冇坐熱，林昊然就“噌”一下站起，肅容道：“下官察看數日，這豢龍軍實乃烏合之眾，行事如販子地痞，不分輕重，企圖發難，恐倒黴於公子謀大業……”

賓主相對，再無閒雜人來滋擾，李戩這才擱下茶盞，昂首正眼看了看林昊然，伸手指著另一張空椅子，道：“坐。”

林昊然低頭落座，本覺得世子要與他先行酬酢一番，哪知李戩毫不客氣，張口就來了詢問下級的迫人丁氣：“子玉何故行事魯莽？公子命你拉攏豢龍軍，你倒好，一夜之間掃平豢龍軍主力，連姚老爺子都被你坑死了！公子麵前，你該如何交代？”

“龍首南瀘節度使、兼灞州都督子玉，恭迎世子台端！”

李戩從進門起，就目不斜視，直奔山莊正廳，見林昊然迎至廳外，遠遠地衝他施了下官禮：

他剛想追出去美意挽留高朋，不料，卻被世子喝停了腳步：“由他去！他想如何就如何，你固然依著他的話去做。”

“此處有甚麼好瞧的？”宰相大人的話冇說完，晏公就瞪去兩眼，“一進門，你個賊滑頭就裝起瞎子來了？冇看到這座山莊裡裡外外都倒騰好了場麵，逆賊們的屍都城晾到你我的眼皮子底下了，還探個甚麼死狀？該瞧的，進門時就瞧見了，老夫就想去萬魔村裡看看，你們如果不去，老夫自個去！”

晏公是說一不二，拂袖就走。

左淳良腹內暗罵：“個犟驢子、死老頭！”口中卻道：“哪個說左或人不去？哎、哎，晏老頭你走慢點，等、等等，我陪你同去！”說著，穩步跟了上去。

“可……”林昊然眼角抽搐，感覺世子臉上倨傲的神采非常刺目，委實是過於張揚少年銳氣了，眼睛鼻子都似要翹到天上去，非常不討喜！“快意宮派來的密探也並非一無所獲，起碼她們已從姚紅口入耳聞過下官之名……”

“這、這……”世子如何把如此首要的物件毀了？這叫他如何與公子交代？林昊然吃驚之下，倉猝俯身去撿拋落在地上的碎布片。

林大人神采一僵，深吸了一口氣，依言跟從世子入廳。

李戩自顧自地端盞喝茶，淺啜一口香茗，卻又皺眉嫌茶湯不敷味：“林大人是想當清官？連極品茶葉都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