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各位的劊子手,紛繁舉起斟滿酒水的那口海碗,一抬頭,咕咚咕咚猛灌幾口,又“噗”的一聲,將最後一口烈酒,悉數噴在手中那柄砍刀的刀刃上,而後,高低垂起了寒光凜冽的砍刀。
小妹這一答,鳳伶便也明白了:寧然有孕在身,羿天定是將她安設安妥了,才分開陸州的,那些巾幗女將,此時不見身影,定是依著太子的號令,留在寧然身邊,庇護照顧著她。
略微偏側臉頰,望向刑台上聳峙的那根木柱子,她看到當初捆綁著元臻哥哥施加淩遲酷刑的木柱子上,還是那般血跡班駁,雨水都沖刷不淨,經年累月的,層層堆集著凝固了的暗色血漬,深深滲入在木柱子裡……暴君不仁,徹夜,她竟然也要赴元臻後塵,在這玄武刑台上,又將增加無數亡魂。
“伶姐姐,快隨我來。”小妹並未與葉幸一同待在外郭城,在得知太子妃等人被押上玄武刑台,她就隨晏公他們一道急趕而至。
劊子手高舉砍刀的雙手,猛力往下揮砍……
小郎……不,他說他叫羿天,對,羿天!當她決意非君不嫁之時,擇明主的鳳女誌向,已然有了奧妙的竄改,她有了私心,有了貪念,想要明主與夫君皆得。
玄武刑台上的死囚,悉數被挽救。晏公頭一個殺上刑台,救下太子妃,看她竟已身懷六甲,當寄父的也吃驚不小,卻來不及過問。
天意弄人!
第九代鎮國公,她的爺爺鳳清風,在她決意要來長安,清算行囊為她踐行之時,白叟家頷下幾綹銀鬚於風中顫抖,目中含淚,殷殷叮嚀……
“鳳丫頭啊,爺爺隻怕……你將來會悔怨!”
……
從她知悉小郎的實在出身,從她決定回絕和離、回長安宮城,無怨無悔地持續當他那馳名無實的娘子,乃至不吝謊稱有孕,用布包墊塞出一個假的孕肚……
“鳳女天相,不知是宿命,還是謾罵!倘如有朝一日,你能入主中宮,爺爺隻怕你重蹈祖輩的覆轍,此生不能有孕,畢生不展笑容……”
不在這裡?!鳳伶一驚,本覺得寄父他們是同太子一道來的,但是剛纔來玄武刑台救人的就不是羿天,再一聽小妹的話,她更加不安:“他在哪兒?”是不是出了甚麼事?這麼首要的場合,羿天為何冇有呈現?
此生可有良配?
這批禁軍領隊的頭領,當即命人衝上城樓細心查詢一番。
一字排開,跪在刑台上的階下囚,每一小我背後都站了一名劊子手。半夜行刑,當真罕見,連重重包抄在刑台四周的禁軍當中,也有很多人屏息嚴峻地諦視著。
此時,見鳳伶竟然也挺了個大肚子,小妹暗自驚詫,兩眼直往鳳伶肚子上瞄,雙手扶上去,謹慎翼翼扶著太子妃走下刑台,走那幾步,她就看出來了:非論是走路姿勢還是身形特性,鳳伶都不像是有孕在身。
香爐內那半柱香,燒得隻剩丁點兒。
“太子妃在看城樓的方向?”
“有人劫法場!有人劫法場!!”
城門失守,而庸不易領兵聲援的鐵甲軍,一旦霸占了鐵麵軍的兵力,便能夠從北郊衝進長安,會師帝都,直搗黃龍!
“伶姐姐……”小妹為人機警,見鳳伶從剛纔開端,就一向心不在焉的,眼神老往人多的處所飄,像是在找甚麼人,她內心亮堂著,靠近鳳伶耳畔,輕聲道:“殿下與十七他們,都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