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遭到有一隻手在本身的臉頰上輕撫，粗糙，生著老繭，卻與他的短鬚格外班配。他緩緩睜眼，映入視線的是宗政棠溪那甜美的淺笑，一時心中五味俱全。她和十年前冇有甚麼竄改，身著道袍，黑髮高盤，一對鳳眼清澈潔白，肅時嚴肅如冬，笑時暖似東風，全然是隨了父親宗政承鋒。乃至，她還戴著那根已顯陳舊的木簪。

“我知你被閻公子的《混元修羅功》傷過，不得運功聚氣，不然寒冰鑽心，以是昨夜棠溪將你帶返來後，我便冇有為你運功療傷，是擔憂你遭舊傷反噬。但今早再看之時，你體內隻剩幾縷微小的寒氣，已是舊傷近愈。”宗政承鋒道。

“此劍戾氣太重，已是無用。”宗政承鋒道，“去葬劍樓當選一柄劍出來吧。”

陸無涯怔住，無以迴應。

就在這時，忽見一劍派弟子登峰而上，墨衣楚楚，玉簪無瑕，手持一把劍柄鑲有紅玉的寶劍，威風模樣，要比那平常弟子光鮮很多。他立在兩人身前，抱拳道：“師父，大師……”將話頓住，向陸無涯點了點頭。

陸無涯正視著他的雙目，道：“一日為師，畢生為父。”

陸無涯淡笑不言，但是還未比及笑意褪去，突有驚色湧麵，隻見宗政承鋒伸出雙指，夾住劍中，驀地發力，劫心劍竟斷成兩截！

“三宗四派盟主劉玉何求見。”徐劍升道。

九霄山是因九峰得名。撤除主峰中天峰外，另有八座側峰逐雲而上，隱於穹宇。八峰當中，前六峰雖連有山路和索橋相連，卻也險要矗立，決不準年青弟子隨便攀登。而第八峰沈天峰更是淩於雲上，需以輕功攀登，稍有錯步，萬劫不複。

宗政承鋒的瞋目垂垂和緩，長歎一聲，道：“不必了。”說著，拔出了陸無涯手中的劫心劍。劍尖之上，赤色未洗，似是被鍍上了一層暗紅。他輕彈劍脊，隻聽沉悶之響，彷彿年老老者的殘喘，不由苦笑，道：“你竟如此‘珍惜’為師親手所鑄之劍。”

“大師兄。”棠溪道，“等你忙完了，來老處所找我吧。”

他還是冇有扒開她的手，是不敢，更是不肯。他多想就如許待在儘是陽光與笑容的屋子裡，和棠溪，和劍派――倘若仇怨報儘的話。

“徒兒服膺。”陸無涯道。

宗政承鋒還是負手而立，背對於他，道：“你可還記得《太玄功》？”

陸無涯啞口難言，側過甚去，眺北而望，白霧環繞當中，有一雲峰模糊可見，已然通天。那便是九霄劍派的至險禁地，整天峰。

宗政承鋒勃然震袖，厲色正言：“但你記不記得已為那邪令欠了多少血債！”

陸無涯之後果綠蘿迷香而夢見的雲海便是在此峰觀得。現在，他的的確確地立在了沈天峰之上，望著與夢境無異的宗政承鋒，恭敬喚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