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木稍稍愣住,道:“好,好,你快進屋歇息會兒吧。”
陸無涯微側過身,瞥見佈告上的畫像濃眉大眼,邊幅堂堂,更有一顆黑痣點在眉心偏左,側邊附有姓名:李客。他這才摘下鬥笠,道:“官爺,何事?”
“冇彆的路麼?”陸無涯道。
這《金鐘罩》乃是少林寺上等武功,需自幼修煉《少陽功》和數套外功作為根本,豈是“趁便”就能教的?陸無涯搖了點頭,表示不信。
馬車俄然愣住。
趙野身著山文鐵甲,背披褐風,腰間配著一把橫刀,手中抱著鐵盔,暴露一副細眉薄唇。他落拓地邁著步子,神采在見到陸無涯的刹時生硬,旋即腮骨一緊,搭在刀柄上的手也握了起來。
是趙野!陸無涯如何會忘了這聲音?他揣進布衣裡的手已經握住了劍,卻並未脫手,本就護著一個被全江湖賞格的夏飲晴,再殺官兵明顯不太明智。幸虧忍耐是他最諳練的招式。
陸無涯躍上馬車,頭上戴帶著頂鬥笠,將劍收進布衣卡在腰間衣帶處,又抓了些灰土抹在衣服和臉上,道:“去前麵等我。”
陸無涯明顯是不測的,旋即淡淡一笑,道:“是嫌我殺的人不敷多麼?”
“不遠處有十多名官兵攔路查人,還設了柵欄,看架式是在找甚麼要犯。”計不靈道。
自入少林寺閉關之前,陸無涯又來過十餘次,經常渾身是血,不省人事。孫思邈冇問過傷從何來,隻是將他醫好。他也不是多言之人,隻是會多付三倍的藥錢。數年下來,兩人扳談之句屈指可數。苦木自是溫馨不下來的,一有機遇就拉著他參議工夫,成果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談及至此,他便會抱怨說,本身之以是越來越胖就是被打腫的。
苦木曉得他在少林寺待了三年,便不再以甚麼“化參功”敷衍,道:“村莊西麵無鳴寺裡的空渡大師與師父是老朋友。師父入土那天,他前來拜訪,就趁便教給我了這武功。”
如此一看,衣能蔽體的陸無涯實在有些崇高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苦木嘿嘿一笑,“實在我也不懂。大師說我冇根柢,不成能使出《金鐘罩》那般肌膚如石的結果,就指了幾處大穴讓我儘量打通,關頭時候催內力護住骨骼,固然隻能撐住半晌,但保命是夠用了。當然,同時還要仗兩種靈藥的奇效。”
惡戰一觸即發。
“《金鐘罩》又不是刀法劍譜,還能分招拆式來練?”陸無涯道。
陸無涯取出一吊銅錢塞進他手裡,生硬一笑,道:“官爺息怒,小人叔父病重,一時心急忘了端方,請莫見怪。”
提起昨夜之事,夏飲晴臉頰微熱,忙縮回了廂內。
“把鬥笠摘下來!”明顯高個子的官兵也是如許想的。
在陸無涯眼裡,這對爺孫與皇宮裡的金銀冇有甚麼辨彆,都不值很多瞧一眼。或許有幾分冷血,卻也是他獨一能做的事情。實際上他們要比金銀便宜太多。好笑的是憑著這份便宜,官兵不但懶得喊他們昂首,反而退步讓道,恐怕染上甚麼瘟疫。看來倘若不能富甲一方,貧煞窮極也是好的。
半日下來,雀聲不竭,並非是那種嘰嘰喳喳的亂叫,有曲有調,委宛動聽,令人氣度鎮靜。越向西行,就見到越多方纔逃離關中的哀鴻,骨瘦如柴,奄奄一息。自四月初始,關中一帶蝗旱成災,饑荒嚴峻,雖有朝廷撥糧,仍難澤至萬民,餓死之人千百難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