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此時的明軍已然無路可退，隻能咬著牙，在這驚濤駭浪中做一塊固執的礁石。

親兵從速提示道，“蘇誠蘇武卿，沐忠亮的愛將，所謂第一軍的主帥。”

“廣州已複！沐賊遠遁矣！”

“蘇武卿？我記著你了，那就來看看這一把賭贏的是你還是我吧。”

固然兵士們一個個原賦脾氣各彆，但隻要在戰陣中，他們就像融為一體般，縱使火線萬箭齊發，刀山火海，還是像一座難以撼動的山嶽穩穩地向絕望的敵手壓去。

清軍如夢方醒，正猶躊躇豫地扔下弓弩，拔刀衝上來的時候，“嗵嗵”，兩聲清脆的小鼓，明軍俄然留步，緊接著清軍就聞聲了讓他們驚駭畢生的聲音。

曹聖這邊幾番比武起落，提及來很長，實際上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罷了。他們在這一輪存亡對抗中勝出了，卻得空慶賀，因為前麵另有無數輪對抗紛至遝來，容不得涓滴的喘氣之機。一個不好，就有能夠從這場永無儘頭的滅亡對抗中淘汰出局，淘汰出這個天下。

軍官乃至連衝到哪，戰術目標之類的都冇問，直接就命令擂鼓吹笛，整隊不過用了十幾秒，他們就踏著齊步，冒著槍林彈雨果斷向前。

回到半個世紀前，清軍被一發入魂，左路一起坦途，明軍反倒茫然了，最後他們決定，既然上峰的號令冇有變動，那就持續進步，目標，仇敵的帥旗！

“廣州冇了？我家東莞冇事吧？”

看這架式，隻要蘇誠不命令，就算一起衝到順天去他們的眉頭也不會眨一下。

采訪完，記者在報導最後寫道，“以是，這位當年清軍老兵最後也貫穿到了，掉隊的封建軍隊和英勇的國防軍，差異的不但僅是手中的槍炮罷了，試問即便給了清軍當時最早進的兵器，他們有才氣像我軍一樣，頂著傷亡行進到‘貼著鼻子的間隔，‘把槍管捅進仇敵的鼻孔裡’開槍嗎？”

記者問，“是甚麼聲音呢？是槍聲嗎？”

他們團長給他們講過疆場的幾大錯覺，此中包含“打完了就回家結婚”、“幸虧冇事”、“他打不中我”、“我乾掉他了”等等，團長說公爺在和他們講的時候本身笑得很歡，但捕獲不到任何笑點的軍官們隻能一本端莊地瞭解成了：

天字第一團，天然非同凡響，一支軍隊的脾氣，很多時候都取決於主官的氣勢，比方何渭的軍隊就矯捷狡猾，可謂難知如陰，秦嶽的騎士則和他一樣一往無前，迅疾如風，而蘇誠的兵，最大的特性就是莊嚴，肅得像塊石頭一樣。

清軍向海潮一樣猖獗打擊，明軍固然仰仗周到的陣型概率，在傷亡互換比上占有必然的上風，但有上風不代表不會死人，特彆是首當其衝的幾個方陣，有些已經縮得不能再縮，乃至連四條邊都位置不住，有變成三角形的，另有已經從空心方陣坍塌成實心方陣的。

以是甚麼感激之類的動機都被他拋到腦後，等打完了再說，現在他隻持續專注於一件事，如何將刺刀更快地送進劈麵的胸膛，越快越好，越快，他活下來的機遇才越大。

“排長，韃子喊甚麼呢？”新兵和曹聖一起輪換到第二排，稍稍歇息，他感受臉上濕噠噠的，順手抹了一把，不想手上血汙更多，一抹就成了滿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