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朕過了萬壽，就帶你到行宮避暑去。”

“你的吉服今個兒也送來了，稱身麼？”

“這倒是真的，我也聽到了，那聲音……”德妃的宮女抿嘴笑了笑，意義不言而喻，“我們主子壓根不把操琴當作奇怪事，隻籌算在壽宴上彈一首曲兒掃興罷了。”

東聿衡輕笑著搖點頭。

禦駕到了福禧宮，惠妃掙紮著起了身，由兩個宮女扶著蒙著麵紗與二皇子東明晟接了駕。東聿衡躬身將她扶起，讓人從速攙扶回床上躺下，惠妃執意不肯，“聖上在此，臣妾怎敢不知禮數？”

“惠妃怎地以紗覆麵不敢見朕？”

二人笑鬨一場，見沈寧頭髮還濕，東聿衡讓奴婢們再次進了寢宮，一麵戲謔地問道：“你那琴……練得如何了？”

“就是，傳聞聖上還龍心大悅，將禦閣中的絕代名琴流幽賜給了那位娘娘，我們主子心盼了多少年都冇能獲得，那娘娘還未出師哩，流幽便已獲得了。”惠妃的二等宮女道。

春禧宮大宮女琉璃為沈寧端來養膚的地仙煎。琉璃本名應琉璃，本籍曲州。是個家道中落的貴族女子。應家世代書香，應琉璃也曾有才名，與德妃並稱才女。應父不幸早逝，應琉璃的兄長、不肖子孫應詩禮五毒俱全，生生地敗光了產業。應琉璃隻得隨奶孃投奔遠房親戚，卻不出幾月，便被親戚賣給刺史當了小妾。機遇偶合下，她又被刺史叫去服侍沈寧，東聿衡見沈寧與她非常投緣，調查了她的出身後便應欲叫她進宮奉侍。沈寧本不想擾她安靜，但見她眼裡透著巴望，便承諾了下來。應琉璃先是入宮受教養嬤嬤□□了三個月，才入了春禧宮做了沈寧身邊女官。本來留在雲州的小巧與翠喜，也一併進了宮中□□做了春禧宮的一等宮女。

琉璃道：“娘娘，陛下是頭回將龍袍賞賜給貴妃哩！”應琉璃在沈寧身邊待了幾月，也還是對帝妃的相處暗自心驚。彆說是帝王家，就是本來應家也冇見父母兄嫂如此相處的。她提心吊膽地適應，儘力做好本身分內的事。

說來這事兒也有幾分好笑，原是宮中曲班一優伶彈得一手好琴，他那日返來多誇了兩句，就惹得這醋罈子酸味兒冒了出來，說了一句“不就是操琴麼？誰不會哩？”，第二日就讓人召了兩個琴師進宮學琴。

夜裡，繁忙了一天的幾個小宮女換了班回到掖庭，湊在一處偏僻角落竊保私語，平陽宮偏殿宮女問道：“哎，你們主子籌辦了甚麼壽禮？”

沈寧吐了吐舌。

惠妃向來是這般和順賢惠，即便在她得寵的時候，她還不時勸他讓他去彆的宮裡，也正因這份和順，也才讓他愛好至今。東聿衡輕歎一聲，又好好地安撫了一會，看著東明晟奉侍她吃了藥，再交代東明晟與主子們幾句，起成分開了東偏殿。

“哼，那有甚麼了不起！”大夥一聽，就曉得是沈婕妤的小宮女雪兒，她自進宮受了沈婕妤的恩德，一向對她忠心耿耿，是以對寶睿貴妃早有不滿。

“我就是怕熱不怕冷。”她一骨碌爬到他的龍床上坐了下來。此為景宮代價□□的玉床，是東聿衡的父皇費經心機自玉山開采來的，夏天睡在上頭非常清冷，隻是其父並未享用多久就駕崩了，東聿衡向來罕用，隻是沈寧自小暑未至就喊熱，他纔想起把這玉床再次搬進了乾坤宮。沈寧夜宿乾坤宮，從未在燕禧堂過過夜，每夜都舒舒暢服睡在這玉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