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馳驅上沈寧怠倦不堪,已到了沾上枕頭就能睡著的境地,她勉強支撐著隨便找了一家堆棧,讓侍衛毛大去尋李子軒,誰知一盞茶後,李子軒返來,背麵跟著的不但有毛大,另有兩名官差,見到已算是有四品誥命的沈寧便跪下了,“主子請李夫人安。”
沈寧與李子軒糊裡胡塗地被迎進了府,裡頭連同管家婆子奴婢主子有十人之多,見了他們無不恭恭敬敬,下跪施禮。李子軒問他們是奉了誰的令,管家也道不知。李子軒細節看他們行動禮節,竟是不像凡是大族奴婢,有些……宮裡頭的作派。
強打起精力,跟著兩名官差到了城南一角的一間不大不小的宅子麵前,牌匾上竟是寫著“李府”二字。官差拍門,裡頭的主子回聲開門,隻聽得官差道:“這二位便是這宅子的仆人。”
李子軒不想讓她操心那麼多,看向她笑道:“全托了你的福。”
一起有主子打躬作揖,說著吉利話兒“拜冬”,沈寧笑著地應了。
沈寧打量他一身綠沉畫竹新衣,笑道:“我們二爺今個兒果然玉樹臨風!”李子軒與李子祺長相都隨了母親,溫文爾雅,隻李子軒一雙桃花眼多了份風騷。
“不是,這是本來便為夫人備下的。”
一人起家抱拳,“李夫人,請隨小的們去,您的府邸已籌辦好了。”
沈寧笑一笑,冇說話,也不問她們來源,由他們打扮妥辦,笑吟吟地出門找李子軒。
“真的?那我們去看看唄。”沈寧麵前一亮。
一出門寒氣劈麵,沈寧打了寒噤,看看灰濛濛的天,怕是要下雪了。
一官差客氣隧道:“小的也是受命辦事,其他一概不知,小的另有差事在身,先辭職了。”
待她到了跟前,卻聽她一聲笑問:“打賞了冇有?”
因出門在外,祭祖祭神亦不必籌辦,李子軒樂得安逸,讓廚房做了一桌好菜,給他與沈寧補補身子。
李子軒笑著點點頭。
景朝重農抑商,販子穿戴有嚴格限定,隻許穿粗布之服,但是家財萬貫的大富之家中還是綾羅綢緞滿目。沈寧在李府三年,李子祺未曾虐待過她,她一摸便知本身身上穿的都是上品,因而隨口問道:“這是二爺送來的?”
李子軒遠遠便瞥見她一襲可貴盛妝打扮,見她笑吟吟向他走來,一時笑容淡去,恍恍忽惚地說道:“你又是何必要了那塊貞節牌坊……”
沈寧一愣,點頭應允。她活了二十幾年,冬至都是無關緊急的節日,不過吃個餃子應景,到了景朝才知這節日昌大。
待在外室的奴婢聽到動靜,趕緊出去服侍。她也不讓她們幫手換衣,隻請她們打了盆熱水洗了臉漱了口。
春兒從善如流地讓另一丫環將新衣熏了暖香,本身為沈寧重新梳了頭,翻開一旁的金飾盒,拿了一朵桂花金花鈿為她壓上。這時小丫頭捧來衣裳,沈寧道:“不必太厚。”她身子好,向來是怕熱不怕冷。
“少不了好吃的。”李子軒一笑,與她一同入了廳。
景朝視冬至為重,僅次新年與天子萬壽。這天天子率三公九卿迎歲,祀五方帝及日月星鬥於郊壇。朝賀、供神皆如除夕之儀。官方雖至貧者,至這天亦更易新衣,備粉飲食,享祀先人,道賀來往。
兩人喝了兩盅小酒,簡簡樸單開高興心腸吃了冬至晚餐,留了魚頭讓春兒裝起來,喝了茶消了食後,李子軒便讓春兒與毛大留著,其他人等下去迎冬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