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副廳長一副吃驚的模樣，“那裡那裡，您客氣了，今後有甚麼事固然叮嚀。”宋伯淵臉上始終掛著笑意，他拍拍齊副廳長的肩膀，聲音略低，“父親那邊，我會替你多說幾句好話。”

扭頭看去，北平的夜已深，卻似更冗長。

蘇清綰握緊扶著春生的手，漸漸回身麵向三太太。屋裡已沉寂多時，她的聲音很輕，“三姨娘，綰綰自小到大，從未爭過甚麼。”

瘦高個迷惑不解，“可此人都是我們抓返來的……”齊副廳長回身看他一眼，“上頭的叮嚀，照辦就是。”瘦高個皺著眉動了動腦筋，笑嘻嘻的問，“副廳長，誰的叮嚀啊？您這麼上心……”

等背影已經看不見了，瘦高個立即跑到齊副廳長跟前，謹慎地問，“此人是？”

蘇清綰眉眼一顫，麵上再無半分色彩。

竟似哀思得再也說不下去。

“因為我明白，那些東西於我都是無關緊急，能夠放棄的。”蘇清綰緩緩說著，麵色還是慘白，柔嫩的語氣中卻閃現一絲艱钜。

蘇清綰怔怔地轉頭看向齊姑姑，不知如何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齊姑姑似啞忍好久，聲音不自發地微微顫抖，“因為……大少爺死了……”

齊副廳長嗤笑一聲，“全部軍界誰不曉得，委員長最寵的就是這宋家老三了。”他撇了一眼瘦高個，語氣稍重，“莫小瞧了他，這但是個短長人物……”

床頭掛著的銅油燈光芒微小，三太太漸漸起家靠在床柱上，不知是不是燈光不及的原因，麵色更顯白了。

說完一昂首，正瞧見齊副廳長迎上來，宋伯淵一挑眉，笑著走上前去，“有勞齊副廳長了。”

他待她的好，她怕是這一輩子也難還清。

蘇清綰此話一出，屋裡瞬時墮入死寂。

春生震驚地張大眼睛，抬手無聲地捂住嘴，大顆大顆淚珠卻止不住往下落。

三太太悲慘一笑，似對蘇清綰的答覆並不驚奇，隻是幾番停歇仍冇法放心，終是麵龐帶傷，語含哽咽，“我的君盛已經冇了……如果連你也……”

蘇清綰身形一晃，幾乎倒下去。春生從速走過來扶住她，聲音尤帶著哭腔，“蜜斯……蜜斯……”

堂中的燈影順著窗戶裂縫竄進的風搖了兩搖，三太太突地捂嘴狠咳了幾聲。齊姑姑急倉促地伸手重拍她後背。蘇清綰扭頭看去，心絃不由繃緊。

蘇清綰站在堂中，半邊身子都摻著冷意，但是她的神情從始至終都非常果斷，“三姨娘，他對我來講……很首要。”

齊副廳長扭頭看看樓上，淡淡說道，“宋家的三公子，現在在軍統局掛了個職。”瘦高個眼睛睜得老邁，“宋家人？”回過味來又皺皺眉，“看他的職位，想必在宋家並不受寵吧？”

“你！”丘十忍不下這口氣，手剛放到腰上，春生惶急地扭頭哭著喊了他一聲，“丘十！”丘十抬眼深深看了春生半晌，終究忿忿地轉過身去。

春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滿臉淚痕都忘了擦。丘十緩緩放動手，皺著眉回身看看蘇清綰，隨即後退幾步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三太太低頭輕咳著打斷她，“姑姑，罷了。”

齊副廳長撇嘴一笑，“電話能直接打到廳長辦公室下號令，你說呢。”說著他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隻這一眼，神采卻立即變了。

差人廳的深夜，二樓一小我影也冇有。宋伯淵不緊不慢走到房前，伸手剛推開門，立即本能的發覺到傷害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