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綰回到房間時，春生已經睡下了。她關了房門，抬手便關了燈，房間立即墮入一片黑暗裡，就像她漸沉的心。

你無需報歉。

周斂卻俄然一麵孔殷的推開門闖了出去。

春生繞著滿地的花盆走了兩步，俄然指著一盆橙黃相間的花問道，“周叔，這是何蒔花，夏季裡還開的這般都雅。”

她抬手微微推開顧紹霆，笑意非常淡，“天氣不早了，我們歸去吧。”顧紹霆漸漸放開她，眼底稍暗，情感不明。蘇清綰也未昂首，一個側身就要從他身邊走疇昔。

“但是二爺……”春生正待辯駁，蘇清綰卻俄然開口了，“黎家與顧家門當戶對，世代交好。黎家又家大業大，且能讓顧家在上海的職位更加安定，以是黎大蜜斯是顧家二少奶奶的最好人選。”她昂首看看愣住了的周叔，悄悄笑著，“大太太定是有這般考慮的吧。”周叔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隻是看向蘇清綰的眼神裡彷彿深了些。

“二爺，皖南的急報。”

周叔這才覺出不當，他看看蘇清綰，麵上暴露難堪的神采，儘力解釋道，“這隻是大太太生前的意義……”

蘇清綰聽罷淺笑著點了點頭，周叔回身謹慎的剪了兩剪子，也不忘笑著同蘇清綰搭話，“聽口音，清綰蜜斯不像是上海人……”

周叔卻搖點頭，還是一副不信賴的模樣，語氣更是非常篤定，“風清蜜斯隻會嫁給二爺，怎會嫁給彆人呢。”春生看看沉默的蘇清綰，突地感覺有些憤恚，她走上前來對著周叔問，“為甚麼嫁給二爺的便必然會是風清蜜斯呢。”

雖說在上海的這幾日大多都是陰天，但到了周莊的第二天，氣候倒是可貴的好，陽光照在身上都能覺出暖意來，因而剛吃完早餐，春生便拉了她到院子裡漫步。

顧紹霆看著院子裡的蘇清綰，夾著煙的手微微收緊。既然對他並非偶然，那麼她一向推開他的來由是甚麼。

二樓的窗戶前麵站著一小我，將院子裡的一幕儘收眼底。他直直盯著院子裡一臉純粹笑意的蘇清綰。即便隔的不近，他仍然感受獲得，她臉上的笑是當真高興的那種笑，也是從未在他麵前展露過的笑。

顧紹霆深深抽了一口煙，眼眸暗沉，未曾移開視野。他想起她昨晚笑意淺淺對他說的那句話。

蘇清綰未說話，隻淡淡笑了笑。

她說著試圖掙開他的手，顧紹霆卻不放，反倒抓得更緊。他的聲音降落沉著，眉已微微皺起，“我能夠報歉。”